他只是泄气自己不能得到她的青睐。

“还有那束花...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对它的主人有感觉，那其实不是我送的。”

林乔凝视这张青涩俊朗的年轻面孔，眸光微动。

“我知道不是你，但我不在意。”

她明白这种见到天使的感觉。

以至于分开后，心里破开的洞怎么也补不上。

“我个人有些特殊。”林乔说：“但我很清楚你口中的喜欢是什么意思。”

齐洛：“是指你的过去吗？”

他认真思考了一下，忽然明白她的客气与疏离里面还有一层责任。

“没关系的。”

齐洛递给她一颗电影院里剩下的糖果，“如果是指你的孩子，没关系的。”

林乔微怔，“孩子？”

齐洛点点头，说：“你有孩子还留在流浪城是吗？还有一个不负责的丈夫，如果不是足够失望和危险，你为什么要选择离开那离开。”

反应过来的林乔有些哭笑不得，“是辛露告诉你的？”

看她吃掉了自己送的糖，齐洛坚定地说：“我也是个进化者，我很开明，如果你愿意和我尝试，我愿意陪你回流浪城把孩子接过来，我们一起生活。”

林乔确实被这番言论所震撼，在她看来，齐洛口中的喜欢又多了一丝重量，她不能有丝毫敷衍。

她抿了抿唇，咬碎了口中的糖，咽下薄荷的清香，温柔道：“在选择和你接触前，我确实没想到你会这么优秀。”

齐洛那小麦色的面孔，可疑的红了。

“那你的决定是...我是说，也可以慢慢来，再接触接触。”

完全沉浸在林乔温柔的夸赞声里，他没注意到岩石后面的那片荒漠空地，张牙舞爪的触足变成骇人的“食人花”，弯起的弧度像是死神镰刀，布满獠牙，悬挂在他的头顶。

林乔看见那终于不再藏着掖着，冒出来嫉妒到想要杀人的“初霁”，嗓音淡了下来，“不要这么做。”

那邪恶的触足凝固了动作，齐洛好奇的问：“什么意思？”

这样甜蜜的告白场景“初霁”已经盯了一下午，祂的隐忍抵达极限，更难以想象林乔一但点头同意后祂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祂不应该这样明目张胆，在某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杀掉他更好。

可杀掉一个人类，会改变林乔的想法吗？会让她不再逃跑吗？祂现在只是想引起她的注意。

那些独立的意识齐齐发出嗡鸣，要祂寻找一个最完美的解决办法。

“初霁”泄气。

等齐洛察觉林乔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回头看时，已经没了怪物的踪迹。

林乔站起身从岩石上跳下来，“你应该配一个喜欢你的姑娘，相仿的年纪、相同的爱好、共同的话题，这些很重要。”

齐洛：“今天只是我们第一次接触，你知道的，多少有些陌生和尴尬，但我相信你说的这些我们都可以慢慢培养。”

林乔来到齐洛面前，拍了拍他的臂膀，认真回应：“如果你早几年闯入我的生活，我相信你这些话都是真的，我也一定会爱上你，但很不凑巧，我有爱人，他不幸去世了，死亡并不能磨灭祂还存在我心里的事实，我不能...”

她顿了顿，“我不能放弃祂，彻底否定祂的存在，让祂被记忆遗忘。”

齐洛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林乔的爱人是去世了。

“那你的孩子...”

林乔笑了笑：“祂们一直都在好好生活，没有变成孤儿。”

齐洛以为她是送人养了，心情更是复杂。

林乔收回手，拿起岩石上垫的外套，“走吧，太阳落山，该回家了。”

夜晚。

林乔打开门，桌上还放着白天随手摆在那的一大束郁金香。

她站在没有开灯的门廊下一会，偏头，看着繁星下的旷野，淡淡道：“不要用杀戮打破这里的平静，你找到我了，想要做什么，明天来到我面前亲自告诉我吧。”

“初霁”选择这样做，就说明没想用强力手段把她绑回去囚禁，如果祂动了坏心思，林乔不认为她细心爱护的孩子们会隐瞒她。

祂到底想做什么，变成了林乔这几天困扰的问题。

一连三天，每天早晨会去摇摇椅里坐着吃早餐的林乔，没有等到初霁，但她确信，祂一定听见了。

森林深处的一处巨型坑里，扭曲的怪物舒展身躯，皮肉鼓起一个个蠕动会呼吸的大包，而后从内被撕裂，触足因为痛苦而发出尖锐的怪叫，一只白皙如玉的手从裂开的肉团里伸出。

过不了一会，半个完美的男人身躯从肉缝中挤出，充满力量感的手臂抓住地面的土壤，试图加速挣脱肉的束缚。

祂抬起脸，精致漂亮的面庞是出生在淤泥里最美的一块璞玉，祂伸长了脖子，死死盯着森林外的那块营地。

“林乔林乔林乔...”

“我回来了，林乔，我回来了...”

祂要最快去往她身边。

祂要第一个去到她身边。

旁边，鼓起的肉块又出现了皮肉撕裂的声音，又一只一模一样的手撕开裂口，爬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精致青年来。

祂们就像是花盆里开出的朵朵鲜花，以本体作花盆和养分，分裂出数个初霁。

所有初霁，都是林乔想要的爱人。

“初霁”给她选择的权利，她会选择谁？

第六天是狩猎日，林乔要等“初霁”所以没去，傍晚辛露他们回来的时候，只带了几只少量的变异野兔回来。

辛露面露愁容，“最近附近的猎物极速变少，也不知道是不是附近有更危险的野兽出没。”

林乔不知道“初霁”到底在森林里干什么，面对辛露的惆怅，她说：“下周，我去更远的地方看看。”

辛露摇摇头，“在等等吧，一些边缘地带我们也没摸索过，你独自去也很危险。”

第七日，林乔照常握着牛奶杯打开门，一道人形阴影落在她的身上，脚步一顿。

日光下，男人身躯挺拔，穿着黑色的风衣站在门前的垫脚毯上，熟悉的气味扑鼻而来。

林乔缓缓抬起头，注视那张藏匿在背光阴影里的苍白脸庞，轻声开口：“初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