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懵逼了，一时弄不清楚他师兄的意思。

“清哥，你是说刚才那个小女孩儿没有撒谎？那她阿娘干嘛这样说孩子，还把孩子打得吱哇乱叫的。”

张清没有理会他，只是催促了两句，“别问那么多，赶紧去办正事儿吧，别耽误了王妃要的东西。”

陈云最不喜欢就是他师兄这副做派，偷偷对着张清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自己跟在后面，小声嘟囔，“知不知道说个话说一半很难受的！”

......

冬天总是要比夏天黑的快，没一会儿功夫，天色就黑透了。

虎踞村的村长家里，张清、陈云一行人正和村长一家坐在一起吃饭。

村长家里人多，除了老两口外，还有三个儿子并儿媳，再加上几十个孙辈，吃起饭来乌泱泱的，十分热闹。

这些猎户守着大山不肯出去，自然也有他们的道理。

俗话说靠山吃山，猎户们肉自然是不缺的，但吃的饭却是不怎么顶饿的双蒸饭。

农家小菜，自然没有在王府里吃得好，除了一盘炒的油汪汪的腊肉外，其他几个菜都没什么油水，还都是腌菜，连根绿叶子都看不见。

好在陈云几个都是苦出身，从小也是这么过来的，倒是也不嫌弃。

村长不好意思地拿出自家酿的浊酒来招呼客人，一张历经风霜的脸上，带着老实巴交的笑容。

“山里人，家里没什么好东西，各位不要嫌弃。”

陈云脸上带着笑，拱了拱手，“老丈快别这么说，这些菜咱们几个小时候过年，不知道能不能吃上呢！”

“该我给老丈倒酒才是。”

“你们是客人，哪有让客人倒酒的道理！”

一推一让，饭桌上的气氛顿时热烈了起来。

山里人家自然是没有酒杯这种享受的东西的，男人们便捧着个大碗往嘴里灌酒。

村长还想来给张清敬酒，却被张清摆摆手给拒绝了。

陈云怕村长下不来台，赶忙笑着打圆场，“我师兄他喝不得就，从来都滴酒不沾的，喝一点，身上就要起红疹子的。”

村长被他唬了一跳，赶忙把酒碗端远了一点，“那这可不敢喝哟，都怪小老儿，差点害了客人。”

张清笑了笑，“不碍事，不知者不罪嘛。”

而后悄悄瞪了陈云一眼。

陈云笑嘻嘻地坐回张清的身边，嬉皮笑脸地问他，“清哥，你看什么呢？”

张清冲着一边微微使了个眼色，陈云好奇地冲着张清的目光看过去。

和他们隔着一张桌子的灶房门口，一个女人，怀里正抱着一个男孩儿，往他嘴里喂饭吃呢。

陈云嫌弃地收回目光，“那孩子得有七八岁了吧，怎么还抱在怀里。”

张清示意他，“你再看，就不觉得眼熟吗？”

陈云又听话地看了一眼，这次他认出来了，“那不是咱们刚刚在村口遇到的凶女人吗？旁边那个吃着手指的小女孩儿是她的闺女？被她打哭的那个？”

张清点点头，陈云嫌弃地撇撇嘴。

张清低声和他解释，“我打听过了，她是村长的三儿媳，怀里的小男孩儿和被她打哭的女孩儿，都是她的孩子。”

“那个拿木剑的，就是她怀里的那个小子。”

陈云眼神古怪地看了张清一眼，“清哥，你没事儿打听这些做什么？你什么时候也喜欢这些东家长西家短的故事了？”

张清无语地看了陈云一眼，后悔自己和他说这些了。

他这个师弟机灵是机灵，就是脑子有时候太不着调了。

但想起出门前师父交代的话，张清还是耐着性子和陈云解释了起来，“你不觉得白天那女人的反应很不对劲儿吗？”

陈云一脸疑惑，“我觉得啊，可你不是拦着我不让我问吗!”

说到这里，他还有些委屈。

张清重重叹了口气，言简意赅地说了一句，“他们和胡人有勾结。”

此言一出，陈云差点被吓得跌坐在地，竹筷子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一声。

村长看着他，态度殷勤，“老三，快去厨房再取一双筷子，给客人换上。”

陈云此时再看村长，总觉得他笑得不怀好意，勉强稳了稳心神，尴尬地笑了两声。

“老毛病了，喝多了容易手抖。”

张清开口，不露痕迹地转移了话题，“我师弟也是忧心，担心皮子收不够，得多跑几个村子。”

“下了雪的山路可是真难走啊，绕来绕去还费事儿。”

村长一听这话，立马拍着胸口保证，“咱们虎踞村靠着的可是走马山，这山上的野物海了去了，咱们村里肯定能把客人要的皮子给凑够了。”

“客人说的不错，这雪天山路难行，跑来跑去的多遭罪啊，吃苦头不说，还危险，前年听说就摔死了个赶路的货郎。”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个倒霉的货郎，但能看出来，这村长赚钱的欲望是很强烈了。

“小老儿我无论如何，都要把客人们要的皮子给凑够了，咱都给村里人说好了，让他们明日就把家里的好皮子给送过来。坏的、脏的、虫蛀的，一概不要。”

“谁要是敢砸了我们村的招牌，我这个村长可是不会给他留半分面子的。”

涉及到赚钱的事儿，这村长可是一点儿都不含糊，他一双小眼睛透出精光。

从他们进村儿开始，他就知道村子里来了大主顾。

这一行人虽说穿的不是绫罗绸缎，但也是厚实的棉衣，说话行事一看就是大户人家从来采购的主管。

他这一双老眼，看猎物准，看人也不含糊！

张清笑了笑，给村长吃了个定心丸，“村长你放心，你这里要是真的能凑够我要的皮子，质量上也没有问题，我肯定从你这里买。”

村长一脸的老褶子都笑开了不少，“老大，你晚上再去挨家挨户地催催，告诉他们好东西别藏着掖着，谁要是明天给我掉链子，就自觉去祠堂里跪着。”

张清连忙伸手拦住他，“快别这么说。”

“应该的，这就是咱们虎踞村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