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不知心底事，水风空落眼前花。

大殿之上，老皇帝面色严肃，风雨欲来。

“兵马已经集结在边境，他们随时都有可能攻打过来。”将军风尘仆仆，已经年老力衰的他不愿意再次出征。

温禹横眉：“父皇！就让儿臣带军出征吧！”

温宸也连忙站出来：“父皇！儿臣也愿随皇兄一起出征！”男子汉保家卫国，最是义不容辞。

唯独众位大臣们接连摇头，对这种处理方式不看好。

老皇帝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握着龙椅的扶手：“李清夜迟迟不攻打无非就是等着我们表态，这说明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

“父皇！”温禹不愿意像个手下败将一样求和，尤其是对着李清夜。

老皇帝一摆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以为朕愿意任人宰割吗？！你去带兵？万一出个意外，你要我帝丘国的百姓们如何安心？”

“朝中无人，这种情况不是没有过，现在，我们需要的是等！李清夜蛰伏十余年，现在正是士气旺盛的时候，长久不征战的国家是抵挡不住的。”

老皇帝眼光长远，他想的是，既然李清夜都可以忍辱负重十余载，那他们暂时的示弱也未尝不可。识时务者为俊杰，养兵才是正道。

温禹还想说些什么，被温宸拉住，现在父皇的意思已经很清楚，就是愿意求和。

“大将军，你就去前线，告诉李清夜，帝丘国不愿干涉西池的任何事情，他有什么条件尽管提，为了百姓的安居乐业，还是不要起干戈的好。至于他在帝丘国的日子，朕知道他心里有不满。”

老皇帝顿了顿，看了眼在下面站着的赵丞相，而后意有所指道：“如果他想要报仇出气，朕也愿意。”

听完这番话，赵丞相猛地抬头，皇上的意思是什么？报仇？李清夜的仇家是谁？他在丞相府的日子是皇上默许的，现在是想完全推到自己身上吗？！

大臣们个个都是人精，听闻此言全都不约而同地看向赵丞相，还有的在默默思考着自己有没有得罪李清夜。

“皇上英明，臣这就去！”大将军得到想要的旨意，心满意足地离开。

“退朝吧，赵爱卿，朕有话想和你说。”老皇帝淡淡地说道，这让赵丞相的额头上忍不住渗出几滴汗。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他陪在皇上身边二十多年，最是了解天子的性子，自己这次只怕是要被当做替死鬼交出去了。

“爱卿，你可知道朕想要说什么？”大殿之上只剩下老皇帝和赵丞相，空荡荡地令人生畏。

赵丞相跪下，颤颤巍巍：“皇上，臣一心为君，不敢擅自揣测天意。”

老皇帝站起身，走下大殿，亲手扶起赵丞相：“朕何尝不知爱卿忠心耿耿，只是那李清夜断不是寻常好打发的鼠辈，爱卿知道朕的难处。”

赵丞相闭上眼睛，双手颤抖地机械拱手：“臣…愿为皇上誓死效忠！”

进也是死，退也是死，赵丞相知道现在最是不能反抗的时候，否则以皇上的性子，必不会容下他。

老皇帝满意地点点头，这时赵丞相继续说道：“只是皇上，臣认为，李清夜怒气极重，单单赵府之性命，不足以令他罢手。”

“哦？爱卿有何高见？”老皇帝很是佩服赵丞相的冷静，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也想听听他的办法。

赵丞相抬起头说道：“臣的女儿，与李清夜感情匪浅，李清夜离开时，还交代皇上好生照顾她，皇上可还记得？”

醍醐灌顶，老皇帝恍然大悟：“朕差点就忘了，爱卿的府中，还有一颗救世明珠！”

赵丞相笑着点点头：“皇上，臣愿意将这颗明珠献出来，为帝丘的安宁，为百姓的安居乐业！”

老皇帝赞扬地一摆手：“好！朕亲封的永宁郡主，果然不是凡人！”

天子和朝臣的言语间，就显出君臣之情与亲情的淡漠，凡世间，哪有几分真心的人，难求，庸庸碌碌，也不过是为利而驱。

第二日，圣旨就到达了赵府。赵瑾芷被封为永宁公主，即刻起，搬入皇宫芳兰殿。

赵府里没有了王氏，倒少了很多乌烟瘴气，管家毕恭毕敬地护送着赵瑾芷上了皇家的马车。

华柔院。

“点翠，你说皇上为什么突然这么做？”赵瑾柔不解，毕竟她不知道李清夜要攻打帝丘国的事情。

点翠眼神躲闪，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不说我也猜出个大概，是与李清夜有关吧。”赵瑾柔淡淡地说道，好像这三个字并没有那么令人伤心。

点翠低下头，轻声吐了一口气，微微地点点头，算是承认。

赵瑾柔自嘲地笑了一声：“你们故意瞒着我他的消息，我都知道。只是，真的没有必要，我和他，早已没有牵扯，现在他最想见得人，应该是永宁公主。”

点翠看出来赵瑾柔情绪的不寻常，尝试着安慰道：“小姐不要生气，奴婢不是故意瞒着您的。只是，质子好像换了一个人，传言他杀了很多人，被百姓们唤作活阎王，现在即将攻打咱们帝丘国，奴婢也是怕您害怕，才擅自封锁了消息。”

说着点翠扑通一声跪下：“小姐若是想要责罚，点翠绝无半点怨言！”

赵瑾柔轻叹一声：“我罚你做什么，他要来报仇，是迟早的事情。”

点翠没有言语，小姐越是这样，她就越是心疼。

“小姐，奴婢相信五皇子殿下一定会保护好您的，绝对不会让您落入那活阎王的手中。”点翠一脸坚定。

唯独赵瑾柔轻笑着摇头：“他要是想杀了我，那也没有什么。”反正，原文中也是死在他的手里。

至少，还能再见他最后一面。

点翠听不得小姐说一个死字，连忙朝地连呸三声：“小姐不要说这种话，奴婢绝对会永远护在小姐身边的！”

赵瑾柔看着点翠，眼神温柔：“嗯。”

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是痛苦，还是解脱？终于走到这一步了，李清夜，你还能想起来，之前的我们吗？

赵瑾柔走出院子，外面开始下起小雨，这是一个多雨的季节，适合做个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