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夫人跟小妾跑了
作者:陵江春 | 分类:古言 | 字数:28.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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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朝秦暮楚
“昨夜里走的,都回老家过年去了。”她从袖子里掏出长形锦盒,“我给姐姐准备了礼物,不似姐姐那般没心没肝的。”
孟风眠一听立刻来了兴致,目光瞟向锦盒打趣道,“打开瞧瞧,是否能让我满意。”
他略显傲娇的回道,“可是我亲自挑选,光冲着这份心意姐姐应该满意才是。”
孟风眠的目光随着他高举的锦盒,忽高忽低。也知他是有心在刁难自己。
干脆背过身装作一副兴味索然样子,“不看也罢,兴许也入不得我法眼。”
冯秋语垂下手,正欲低哄时,她却猝不及防的转过身,一把夺过他手中锦盒。
看着她灿如星子的眼眸,已双颊泛起的笑窝,冯秋语有片刻失神,也错过了夺回的时机。
“太贵重了。”孟风眠看着锦盒里安静躺着的金镶并蒂点翠钗子,打开一瞬间,漂亮精致的锦盒立刻成了陪衬品。
这样的金贵物件,整个雁都城估计都找不到第二件,有着她无法衡量的价值。
冯秋语莞尔,满目柔光,不见半分戏谑。“送给姐姐的礼物,自然精挑细选,若是出满街都能观望挑拣,如何显我心意。”
孟风眠抿了抿嘴,笑不出来,“心意我领了,钗子留给你自己带吧。”
她的推拒,让冯秋语有些受挫。
“姐姐可是看不上这金钗?改明日我再重新挑选姐姐中意的。”
“受之有愧。”
“若是让姐姐感觉有压力,这礼物反而不值当了。”冯秋语将锦盒盖上,面露惋惜。
“你时常为我调理身子,也该是我回赠你才对,只是我如今财力匮乏,能给你的不多。”转身从妆奁中取出一块雪白的绢帕,上面以双面绣绣着三棵翠然挺立的松竹,针法熟稔不可挑剔,材质是上好的云锦料。
“要瞒着你将绢帕绣完,着实费了我不少神。”
冯秋语不曾不见她用过云锦,不想到居然将最好的给了自己,心头的暖意如倾泄的洪水,深邃的乌眸蒙了一层暖雾,比屋外乍现的烟火还要热烈。
孟风眠心跳不自觉的漏了一拍。
四目相接,冯秋语双手不自觉的搭在她肩上,对视良久后,他险些按捺不住冲动想要拥她入怀,如此一来,定然会吓到她。
慌忙转过身,“我也要去玩爆竹。”走到一半,他忽然旋过身,看着孟风眠时脸上挂着坏笑。
“姐姐若是不收,我便将金钗埋在雪地中,匿上一年再送。”
孟风眠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你疯了!”
那副金镶并蒂点翠钗少说也得五两银子,足够谢家两年开销了。
这已是冯秋语瞻前顾后之后,挑选最为保守的礼物,没想到还是被拒。
“这支金钗并未体现出它的价值,与一块废铁无疑,姐姐也不必觉得可惜。”冯秋语单手托着锦盒,走出了大义凛然的步伐。
孟风眠心一急,追上去直接扑在他后背上,“我要!”
用力过猛,她玲珑身躯几乎嵌入他后背,他能清晰感受到她拥雪成峰的身体,禁不住浑身一怔,脑海中开始描绘梦中场景。
轰隆一声过后,冯秋语敛去心神,眼眸含笑转过身,“我给姐姐戴上。”
“别。”孟风眠后退一步,方才不小心在她腰上摸了一把,隔着厚厚的棉衣,依然能感觉到他似乎很结实。
“若是被吴氏瞧见了,该眼红了。”
“好,姐姐收好。”
孟风眠目光不自觉的盯着他腰身看了一阵,眼神略显困惑。
冯秋语亦是疑惑,“怎么了?”
“你似乎十分结实。”说着,她便要伸出手想再次确认。
冯秋语登时警觉,猛地一转身,避开她伸出的爪子,“我本就生得高大,自然也结实许多。”
这是什么理由?
似乎有些糊弄不过去,目光一定,他看到攀在墙角上凋敝的蔷薇,“你看看那一株株的蔷薇,是不是生得越高,枝干便越粗壮?才能撑起春日里繁花似锦?”
孟风眠懵住,明知他在敷衍自己,却也挑不出错处。
木头似的被他牵手引向屋外。
烟尘散去,抬头能看到院墙外高耸的花灯,以及挂满红绸的阁楼林立。
今夜,星月失辉,人间重彩。
“日后,每逢除夕,我都愿姐姐陪着我。”他声音清浅,随风而散。孟风眠并未听清,只是遥观美景感叹人间值得。
——
除夕夜里,谢历城的通房丫鬟趁着无人注意,偷偷溜进人群之中。
敲响了医馆紧闭的屋门,留着值守的药童被拍烦了,打开屋门时,神情掩不住的凶恶,在看到孟今安那张莹白的小脸时,态度登时软化。
“夫人这是?”
“对不起,我有些急事儿。”她拿出两个铜板递给药童。
药童喜笑颜开,不住的说着吉祥话。
孟今安进屋后,将绣包打开让药童闻了闻,“你可知绣包里面放着的都是何物?”
受人钱财,药童也殷勤凑到鼻尖反复确认。
“藏红花。”
“红参。”
“何首乌。”
“白术、丹参。”
……
还有几味他认得不甚分明,想到方才收了她两个铜板,不好直言自己无能。
“均是助孕的药物,似乎也无甚特别之处。”
孟今安疑了一瞬,将绣包收拾妥帖。
“多谢。”说罢,便出了门,转瞬间不见踪影。
她陆陆续续的又找了好几家药房,得出来的结果大同小异。
她原本可以找袁博初问问,可当一个人知晓自己重要秘密后,无论对方品德如何,都会不自觉地起防备的心思。
在这个不眠之夜里,时间变得格外漫长。
不多时起了水雾,四周有湿气笼罩。
孟今安回到谢府,灯火未歇。
透过花窗看到举杯对饮的男女,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好似这天底下只有她茕茕孑立,渺小的不如一粒雪花。
咚咚的叩门声响起,屋里那抹纤细的身影起身开门。
孟今安肩头已坠满了积雪,柳漪洛很自然的伸手拂掉,“进来喝口酒暖暖身。”
“本不该来打搅你,可我一个人在屋子里怪冷清的。”她声音有些哆嗦,当真是在外头踟蹰许久,才酝酿出敲门的决心。
谢历城竖耳听了一句,烦闷又涌上心头。
就在今日之前他还觉得后院妻妾成群,才能彰显他的功成名就。她们理应殷切的伺候自己,可事实并非如此。
他画地为牢,困守一处,眼下却因为女子太多,顾此失彼,感觉疲惫不堪。
“快进来。”柳漪洛牵着她进屋。
谢历城想不到她如此大度心善,像个挖掘不尽的宝藏,心头对她的欢喜更甚。
“谢郎,可会埋怨我打搅你和姨娘独处?”孟今安眼中水光盈盈,姿态凄婉含媚,让谢历城禁不住心头一酥,方才涌上心头的埋怨霎时退潮。
柳漪洛在心里狠狠剜她一下,气得磨牙。
“怎会,反倒是我不该忽视你,早些应该通知你过来,也不至于在外头吹了许久的冷风。”他手臂一展,将孟今安带进怀里,顺势坐在大腿上。
孟今安也没扭捏,只是娇滴滴的嗔他一眼,“姨娘还看着呢。”不动声色的用手肘撞了他一下。
“妾也是做过丫鬟的人,这天底下没有比让谢郎开心更重要的事,谢郎不必顾忌妾。”柳漪洛不动如风。
谢历城在柳漪洛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便将孟今安打横抱起,朝她那间小屋舍去了。
槅门缓缓关闭,被隔绝在外的不止是屋外的煌煌灯火,还有柳漪洛半掩的心扉。
屋外烟火再盛大,却也笼不进她眼底。
不多时,孟今安屋子里传来了浅浅的浊泣声。
屋外爆竹深深,将所有暗昧的吟哦掩了下去。
“堂妹定恨我入骨,日后我在雁都再也没了亲人。”
她一哭,谢历城兴致减半。
“你还有我,理她作甚。”
“可我们总归都姓孟。”话音一转,她眼神跟钩子似的能夺人心魄。“不过,谢郎赐妾个爱称吧,每每谢郎念妾的名字,妾也会时常想起与谢郎的恩爱缠绵。”
谢历城膨胀的眉飞眼笑,“娇媚如斯,声如音啼,婷婷袅袅。”他手指从面颊摩挲直孟今安的下唇,粗糙的手指,带着一丝丝痒意,让孟今安禁不住战栗。
“不如,唤你媚儿吧。”
媚儿?
俗是俗了些,好歹算得上特殊。
夜色退尽,寒鸟啁啾。
柳漪洛在窗口坐了一夜,双脚麻木的失去知觉。
锦槐回来时,她已无法站立。
整个人好似失了魂一般。
锦槐被吓了一跳,走到她身后一连唤了她好几声,才将让她神魂归位。
锦槐伺候她洗漱更衣,正准备去前厅给长辈请安时,双腿有些发虚。
抓着锦槐的手指一紧,面色苍白如纸,“我有些不适,你去前厅替我传个话。”
她折返回屋,褪下鞋袜以及厚重的大氅,钻进还残留余温的暖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