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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夫人跟小妾跑了

作者:陵江春 | 分类:古言 | 字数:28.6万

第16章 锱铢必较

书名:不好了,夫人跟小妾跑了 作者:陵江春 字数:3230 更新时间:2024-11-16 11:05:59

微微翻身后,平躺在床帐,目光迷离的看着层层纱帐,好似飘在云端一般。

如此细微的动作,让冯秋语缓缓睁开双眼,便看到一道清冷的月光落在她脸庞,柔和的光线之下,她如同九重天上落下的仙女,只是个侧颜便能万物失色。

“可是梦魇了?”

她不忍心惊动仙人,却更忍心她好似迷路的鸟儿失去方向,满脸迷茫。

孟风眠先是点头,旋即又摇头。

“不算吧……”

梦里的男子挺括如陡峭高山,气质如芝兰玉树,所以算不上梦魇。

只是他总说些模糊不清,让自己听不懂的话。梦里黑漆漆的,偶尔有鬼火在光亮闪烁,每次都能晃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虚影,吓得她一惊一乍的。

她很自然的将孟风眠揽入怀中,呈着保护姿态。

两人均是一怔,冯秋语耳尖发烫。

药香在鼻尖萦绕,刹那间她仿佛掉进暖融融的香炉之中,身上每个毛孔因舒适而松弛。

此时贴在她胸口,孟风眠会恍惚的以为自己又进入梦中,与陌生男子缠绵。

思及此,她脸红心跳的好不自在。

身子缩了缩,朝墙角靠去。

似乎察觉到她的心思,冯秋语也松了双臂,“安心睡吧,我守着你。”

孟风眠越发不好意思,同样都是女子,她怎好让冯秋语守着自己。

“有你睡在身旁我安心不好,不必守着我,睡吧。”她声音很柔,仿佛在哄小孩一般。

说着便转身朝着墙壁,闭上双眼。

许是身上染了药香的缘故,后半夜倒是睡得极沉,

晨起时,不见冯秋语在身侧,从燕儿口中得知,她出门去药店寻药材去了。

在静姝整理香炉灰时,她闻到了玄参、丁香以及檀香混合的气味,这才得知冯秋语昨夜里点了安神香。

今日冬至,唐青葵比她早一步去了落秋苑。

两人相谈甚欢,嘤嘤笑声穿破窗棂,与屋外的鸟哢声融合。

张婆子见她优哉悠哉的,心中冷蔑,“哟!少夫人早呀,可用过早饭?”弦外之音诘责她不懂礼数。

孟风眠对她视而不见。

撩开帘子,她走了进去。

屋子里昏黄的光线停在吴氏的绣花鞋上,能看到鞋面上浅浅的浮灰。

“媳妇见过婆母。”她低眉顺耳的请安。

此时,唐青葵已坐在圈椅上吃着吴氏准备的乌梅,目光斜视怀着看好戏的心态睨着她。

“今日冬至,你可是忘了?”吴氏笑得一脸褶子,却有诘责之意。

唐氏初来乍到,尚需要时日相互了解,她便装出一副好相与的模样。

“媳妇近几日时常梦魇,昨夜倒是一夜好梦,不曾想居然耽误了时辰。”

吴氏未让她入座,她便乖乖站着。

“姐姐若是身子不适,今日便我着手准备宴食吧,我刚入府正好可以熟悉环境。”唐青葵见缝插针,正好可以提前体现存在感与价值。

见孟氏软绵绵的样子,她自认会比孟氏做得更好。

吴氏不答,一双浑浊的老眼泛着精芒。

“好呀,那便又劳妹妹了。”孟风眠当真吁了一口气。

从前家宴她免不了要自掏腰包,既然唐氏上杆子的要吃亏,她为何不成人之美。

想不打她回答的这般松快,吴氏和唐氏一愣,见她面不改色的,只能吞下满腹的狐疑。

她恹恹的打了个哈欠,“这几日身子不爽利,礼数多有不周,还望婆母见谅。”

脚尖一转,她自行落座,可尝了一口高几上的乌梅。

恩,滋味真不错。

一会儿给冯秋语带两个。

她自己也很意外,会在这种时候惦念上不相干的人。

冯秋语在她心中分量倒是比旁人要多些。

吴氏看着她一系列反常的举动,心里百转千回。

莫不是城儿领回这些个女人,被气傻了?

她不动声色的呷了口茶,抬眸细细觑她一眼。

“若是不舒服便回去吧,省得一会儿又染了邪风。”

“姐姐身子这般娇贵,如何为谢家开枝散叶?姐姐万万要保重身体。”唐青葵呈着一脸关切,却是在有意无意的提醒旁人,孟氏娇弱兴许连受孕都极难。

孟风眠浑不在意,咳嗽几声后,“未免过病气给婆母和妹妹,媳妇先退下了。”

她捻了几颗乌梅放在手心,旋即缓缓退了出去。

唐青葵的心思写在脸上,未嫁谢家之前只听说婆母如何苛待媳妇,这会儿进了谢家反而觉得吴氏是个好相与的。

“婆母仁慈,换做是旁人家媳妇断不敢这般目中无人。”

“家宴有劳你多费心了。若是缺人手使唤,便将张婆子带走吧,她也是家中老人了。”吴氏放下茶盏,带着倦色回了里屋。

唐青葵连忙应下。

离开落秋苑时,锦莲双手往小腹前一叠,仰着下巴道,“谁是张婆子?”

她是唐青葵出嫁时买的丫鬟,虽然年纪相仿,担心自己被退货,又再重新发卖,在替主子出头一事上格外的积极。

张婆子被点了名,眼一眯,朝锦莲靠近,扬手便给了她一记耳光。

锦莲被打蒙了。

唐青葵瞠目结舌忘记反应。

“新来的?真一点规矩也无,张婆子也是叫的?”

吴氏听到动静,立在花窗旁觑了一眼,便没入暗处。

锦莲朝唐青葵投去求救的目光。

贴身伺候的被人当众掌刮,她这个做主子的面子上也挂不住。

“张婆婆好大的火气,我刚进门确实不懂规矩,见过的妯娌也不多,见过的奴才却不少,像张婆婆这般会狗仗人势的倒是稀奇。”

“原来是二姨娘的人,老婆子老眼昏花倒是没认出来,方才以为是哪里来的乡野丫头,谢家是有规矩的人家,一时没忍住想调教一二,还望二姨娘莫要责怪。”张婆子收敛态度,言语间显露恭敬之意。

言下之意,她在帮唐青葵调教奴才,理应得到奖赏。

她这番锋芒毕露,是想让唐青葵知晓自己虽然是奴籍,却也是有分量的,跟随吴氏多年,自得替吴氏长长威风。

“张婆婆此言差矣,规矩也不是人人都能立的,即便是奴才也分给三六九等,张婆婆不会连我也想一并罚了吧?”

唐青葵闲闲的摆了摆手,呈着一脸惊魂未定的受惊模样,“这一巴掌打下去,可着实够吓人的,婆母仁慈,凡是不多计较,可你也不能狐假虎威不是?”

为了展现自己在吴氏心中地位,也免再纠缠下去会露怯,她干脆道,“是以,今日家宴由我掌事,婆母方才有吩咐,便劳烦你帮我一回了。”

“姨娘既然开口,老奴却之不恭。”她弓着身子,目光直视雪地。“只是……有个懂规矩的奴才跟在身旁,总归事半功倍,这场家宴若是搞砸了,姨娘可清楚后果?”

话糙理不糙,唐青葵纵然不悦,却也不好挑毛病。

她心中跟明镜似的,谢家虽然算不上大户,越是这样的人家越是会拿乔,摆派头。

虽然只是一场家宴,若是砸在她手里,日后这等事她也休想沾边了,更遑论与孟氏争个高低。

“今日冬至,莫要为了这些事弄得人心惶惶,待家宴一过,张婆婆想要如何调教,我亦不会有任何怨言。”

唐青葵率先让步,算是给足了这老婆子面子。

张婆子见好便收,跟着唐青葵去了前院,带着她将谢家大大小小角落走了一遍,也算面面俱到。

走到后院时,却出了岔子。

院门被三个彪形大汉踹开,谢长汀连滚带爬的从门缝外钻了进来。凌乱的脚步卷起地上积雪像被狗刨了一圈似的。

见他一副慌张以及潦草的装扮,唐青葵猜到他定是一夜不曾归家,之前听闻谢长汀好赌,不曾想会有这般大的瘾。

谢长汀见了唐青葵仿佛抓住救命的浮木,“昨日运气不好,先帮我账平,我一会儿便还给你,莫要惊动老夫人。”此话说完,他才注意到唐青葵身后跟着张婆子,脸色青红交错好不难看。

张婆子打心眼里瞧不上他,忌惮他也算是谢家的主人,表面功夫却做得滴水不漏。

唐青葵拒绝不得,看着三个彪形大汉,心中也有一丝畏惧,“不知我公公欠账多少?”

其中一人比了个手势,“若是小娘子愿意帮他平账,自也不会有另外的息钱。”

二十铜板对她来说是不小的数目,她家开面馆,一年剩余也不过三十铜板。

谢长汀一夜便输掉二十铜板,如此这般不知轻重,可见他已到了嗜堵如命的地步。

唐青葵脸色发白,回首看向张婆子想让她出出主意,不曾想她避开视线。

唐青葵一时骑虎难下,踌躇时大汉不客气的猛拍门板,就连墙角积雪似乎受到震骇,不住的往下散落。

“考虑得如何,若是你做不了主,便叫你们家老夫人出来。”说话间,大汉手中大刀上吊着的铜环,也跟着发出冷凌的声响。

唐青葵怕他下一刻挥刀,直接砍下自己的脖子,她亦不敢惊动吴氏,生怕她觉得自己办事不利,触了霉头。

“三位稍等片刻。”

她哪儿敢让人久等,地面积雪厚重,一来一回的落下无数双深浅不一的脚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