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是草卷？啥是圆圆和咯咯哒？”

老六好奇道。

我看了一眼脚下的螺旋石阶，越往下面石阶上的泥就越潮湿，不少的泥水甩在裤脚上确实让人十分厌烦。

张鱼踢了一下脚上的烂泥说道：

“他娘的俺那个时候年纪小哪知道什么草卷、圆圆和咯咯哒是什么东西，后来还是村里见多识广的老人猜明白了黄太爷的意思，原来草卷就是烟卷，圆圆说的就是鸡蛋，咯咯哒说的就是母鸡，鸡蛋是圆的，咯咯哒不就是母鸡下完蛋咯咯的叫声嘛。”

“知道黄太爷只是要吃要喝要烟抽，村里人都松了口气，赶紧弄来卷好的烟草卷，等上了小胆身的黄太爷美美抽上半盒之后，这才送来了生鸡蛋和老母鸡，小胆怪笑着就那样生喝鸡蛋，生吃母鸡，母鸡血糊的满脸都是，当时差点没被俺给活活吓死。”

我想了想疑惑的说道：

“不应该啊，黄皮子最为记仇，大胆杀的母黄皮子搞不好就是这群围了你们屯子的黄皮子太奶，怎么可能就被一些烟卷鸡蛋和母鸡给打发了呢？”

张鱼点点头说道：“谁他娘说不是呢，怪就怪村里人太没把黄太爷当回事，只当杀了三个黄太爷也就杀了吧，反正现在好吃好喝的招待应该让黄太爷消了气。”

“没想到小胆吃了个肚圆，那肚子比十月怀胎的孕妇都要大，俺当时离得近看的一清二楚，小胆肚子上的青筋都被撑的一根根凸起，肚皮薄的几乎就像是一层窗花纸，里面隐隐能看到两个黑影在游动，仔细一看那根本就像是两个张牙舞爪的小黄太爷在里面摔跤呢嘞。”

我和老六听的是毛骨悚然，这黄皮子也太邪乎了，小胆把两只小黄皮子吃到肚子里，这是两只怨气滔天的小黄皮子在里面胡闹呢。

张鱼继续说道：

“看到小胆的惨状，大胆夫妻俩肠子都他娘悔青了，两个人跪在地上直磕头求着黄太爷放过自己的儿子，就在这个时候小胆突然五官扭曲变了一种媚脸奸笑的模样，声音尖锐的说大胆不但坏了它的百年道行扒了它的皮，还把它可怜的两个孩子活生生腌成了肉干，本来它是打算屠村的，但村里人好吃好喝招待了，它只打算将大胆一家灭门。”

“小胆的话刚说完，整个人突然就像犯了疯癫病一样抖个不停，村里的老人慌了神他们说这是黄皮子在穿窍，人是万物灵长和动物不同，所以黄太爷要是想对人动手就必须得先穿窍，而小胆还没长大成人身上的穴窍最弱，所以黄太奶这才从小胆下手，一旦让黄太奶穿了窍那就是要开始换命了。”

“果然和村里老人说的一样，没过一会儿小胆突然就面色惨白跪在了地上，鼻子里血一下就飙了出来足足能喷出好几米远，紧接着眼睛耳朵嘴巴里也都流出鲜血来，大胆夫妻一下就慌了神，村里老人说这是有黄太爷和小胆窜了窍现在已经在换命嘞，要是再找不到和小胆换命的黄太爷，小胆就得死。”

“可要是平时的黄太爷报复换命倒也有救，但眼看着满屯子到处都是黄太爷，谁能知道和小胆换命的是哪一个？”

我听的一颗心都悬在了嗓子眼，要知道刚刚在五猖神庙里我们三个也被黄皮子换命，要不是捡来的那只八角鼓刚好落在地上震醒了我，说不定我们三个早就被换命的黄皮子害了性命。

而且足够幸运的是，和我们换命的那三个黄皮子本来就已经成了皮子挂在房梁上，如果它们是活的黄皮子一定会躲在暗处，就算我被八角鼓震的清醒过来也来不及救下张鱼和老六。

想到这里我不由地一阵后怕，冷汗慢慢浸透了我的后背。

张鱼还以为是吓到了我嘿嘿笑道：

“俺说你小子脸色那么难看干嘛，小胆没死。”

我愣住了，要知道在我看来小胆的死几乎已成必然，可张鱼却说他没死，他怎么会没死呢？

“没死？找到换命的黄皮子了？”

老六和我一样面露疑惑的问道。

“找到个屁，那晚围住屯子的黄皮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上哪找去？”

顿了顿，张鱼有些伤感的继续说道：

“小胆之所以没死，是因为有人替他死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死的人不难猜测，我说道：

“应该是大胆夫妻吧？”

张鱼点点头说道：

“没错，大胆这人虽然是个混不吝，但眼睁睁看着小胆被换命又找不到换命的黄皮子，二话没说拿起猎刀就捅进了自己的肚子里，没一会儿血就流干了，大胆家的婆娘当场就疯了，众人忙着照看大胆和小胆，一个没注意她就磕死在院墙上，脑|浆子都流了一地。”

“短短不到半天死了两条人命，小胆的换命好像真的停止了，看着面前爹娘的尸体他连连冷笑，那笑声让俺现在想起来都不寒而栗，就在我们以为闹出两条人命黄太奶该消气的时候，小胆又说话了。”

我的心里一凝知道事情不可能到此为止，因为张鱼之前说过因为这件事坏了三条性命，大胆夫妻是两个，那还一个是谁呢？

难道还一个死的就是小胆？

老六赶紧问道：

“他又说啥了？”

张鱼沉声说道：

“黄太奶说让大胆一家灭门就一定得说话算数，小胆必须得死，随后小胆开始大口大口的往外吐出血块，正是他吃下去的小黄太爷肉干，没一会儿肉干吐尽就大口大口的咳出血来。”

“就在我们束手无策的时候，小胆他爷拿出一杆老套筒子里面加了朱砂朝着天上就放了一枪，他指着白茫茫的大山咬破手指对天立下血誓，要是小胆真的被黄太奶换命他就要滚油烧山，让所有山里的精怪全都一起应了地火人劫。”

“几乎是同一时间，小胆猛的停住了咯血然后就晕了过去，围着屯子的黄太爷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老六质疑道：

“你这不是瞎扯吗？立个血誓就能吓走复仇的黄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