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

于禁北上，先是冒充张谦的溃军诈开了广成关的大门。

紧接着，箕山和霍阳山中原先曹真的溃兵，在华歆的联系下，原本打算重归曹魏制下。此时，也转而与于禁取得联系，共同北上。

于禁的大军一下子扩充到了三万。

然而，这么多的人口，补给是一大问题。于禁放弃了埋伏的想法，径直奔赴洛阳。

在伊阙关下，于禁本想着故计重施，但却被哨兵发现大军的痕迹，张谦不可能没有事先联系就带大军返回。

于是，于禁下令强攻伊阙，因为张谦只给法正留了一万人左右，洛阳附近各关隘只有千人左右把守，法正把主力用在哄骗夏侯惇身上，所以伊阙关很快就失守了。

只是这也给了法正反应的时间，法正知道以他现在的兵力，未必能挡住于禁，即便是挡住了，以对方饿狼困虎之师，自己付出的代价也不是一般的大，于是乎，法正虽然还不知道南面发生的战事，却也十分快捷的退兵至了谷城，并告知其余关隘的守将，必要之时，可以放弃关隘，逃回河内或者就近躲入山中。

当于禁抵达洛阳城下时，夏侯惇还以为于禁投敌了，与法正演了一出戏，差点就动起手来。

于禁为了表示诚意，孤身进入洛阳城，终于化解了隔阂。

之后，虽然于禁的大军仍在城外，但夏侯惇还是紧急筹备了一批酒肉辎重送入军营。

“魏王现在如何？”这是夏侯惇最关心的事。

于禁叹了一口气，他也不是很清楚，“末将北上之时只打听到魏王已经放弃了许昌城，末将被张谦还有诸葛亮的大军隔绝在雉衡山，无法与魏王取得联系，亦无法突围，末将迫于无奈，只得带领大军北上。”

于禁此时也很慌，首先他并没有剿灭徐庶；其次，曹丕大败，他却没有及时增援。如果真要论罪，斩了他也并不过分。

夏侯惇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大将军！”

“大将军！”

众人连忙上前拦住。

“亏我受先王大恩，又承魏王授我以大将军之职，我却连张谦在与不在都分不清，实实在在是一只盲夏侯啊！”

夏侯惇想到若是自己能够全军出动，不仅可以灭了城外的法正，还可以南下痛击张谦腹心，说不定曹丕也不会遭受这一次无妄之火，夏侯惇只觉胸腹之中如同烈火焚烧一般难受。

“大将军用兵谨慎，此番洛阳不失，全是大将军之功啊！”

“是啊，张谦奸诈小儿，若是大将军出城，说不定张谦就不会南下了，到时候丢的就是洛阳城啊！”

夏侯惇摇了摇头，“等见了魏王，我一定要请辞大将军之位，做一个城门小吏，只有杀了张谦方可一雪前耻。”

于禁则是说道：“大将军，此时理当先往东面夺取旋门关，与魏王取得联系，一来，知晓魏王无碍，也好安抚众将之心；其二，也好得魏王旨意，做好后续安排。”

夏侯惇点了点头，“夏侯楙，命你带领城中骑兵，外加三千步卒，火速赶往旋风关，拿下关隘后，立刻动身与魏王取得联系。”

夏侯惇说完后，又看向于禁，于禁能在重围之中当机立断，不仅没有投敌，而且还保住了一支大军，在夏侯惇看来，这种功大于过的。

至于没有及时增援，如果按于禁所说，张谦真的引来了天上大火，击垮了魏王的十几万大军，于禁这两万人添进去恐怕也是作为陪葬。

至于之后曹丕对于禁是赏是贬，夏侯惇无法保证，此时的夏侯惇对于禁还是颇为依赖的。

“于禁将军，你觉得我们当下应当如何？”

“禀大将军，末将认为，当务之急还有两件事，一件事是把法正彻底赶出洛阳；第二件事，张谦在得知末将北上后，必定拼命赶回洛阳，或可在南面山中设伏。”

“将军可否说的具体一些？”

于禁沉思片刻后说道：“此时我们最大的优势就是张谦和法正隔绝两地，或可以张谦战败劝降法正，不行也可以乱起军心，然后将其歼灭；然后若能取得法正的人头，定可击溃支援的张谦。”

夏侯惇一听，极有道理，他这一次最大的窝囊，就是没有及时得到曹丕的有效消息。

只是当夏侯惇准备劝于禁出兵时，于禁却难住了。

“不瞒大将军，末将率领的大军受战败影响，此时又一路逃窜至此，军心早已涣散，大将军若此时要他们出生入死，恐怕大军轻易就会溃散了。”

曹丕败成什么样，于禁不是很清楚。但是曹丕怎么败的，当晚的那漫天大火，于禁大军看得可是一清二楚。

曹军并非驻扎山谷之中，火焰烧到了辎重粮草木炭之上，真正烧死的士卒并不多，反而，烟熏和相互践踏死难的要多上几倍，然后大军溃散，胆气尽失，这才被张谦五万大军穷追猛打。

于禁麾下这批人也是，于禁带着他们逃命，他们才没有一呼而散，如果当时于禁要带着他们和张谦决战，恐怕他们一想到漫天的大火，直接皆跑了。

“将军的意思是？”夏侯惇困惑。

“若要他们出战，除非休养三五个月，又或者——”

“或者什么？”

“免其罪，倍其功，酒色美食，高官厚禄！”于禁开口道。

夏侯惇一听，直接站了起来，“国难之计，本将军何惜财物！”

夏侯惇随即命身旁副将前往府库将财物全部搬出城，连同自己的家底一起全部送出。

至于酒肉女子，亦是不在少数，其中有几个，还是夏侯楙偷偷养的侍妾。

【《三国志》记载：楙在西时，多畜伎妾，公主由此与楙不和。】

“于禁将军，你看如何？”

“大将军一心为国，末将亦当尽心竭力。”

休息一日过后，于禁便带着大军赶往谷城。

“城上法正听着，张谦大军已与广成关外被魏王击败，如今魏王已经顺势夺取宛城，不日即将挥兵北上，念你才学卓着，魏王有意招降，快快开城投降，否则大军一到，片甲不留。”

“于禁，你南阳大败，一路逃命至此，有何面目在城下口出狂言，识相的快快退去，否则文昌侯一到，你插翅难逃。”

法正当然没有收到张谦的消息，但是当日于禁大军的模样，法正记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群饿急眼了的狼，怎么可能是打胜仗的将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