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刚子哥，医生有说过你的腿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吗？手术不会有什么影响吧。”许小雅随手拿起个苹果开始削。

刘慧琴气得咬牙，打断她怒斥道，“你这说的什么话，不会说话就闭嘴，不是诚心来看就赶紧走人。”

许小雅削好苹果自顾自咬了一大口，“婶子，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我这也是关心刚子哥，您和我生的什么气啊。”

刘慧琴见她这样懒得多说，不耐烦道，“行了，人你也看过了，该干嘛干嘛，打哪来回哪去。”

“别啊，婶儿。您看现在刚子哥也做了手术，我叔还有工作，指望着您一个人照顾，身体吃不消不说，儿大避母也不方便不是。我家妹子小风您也知道，现在在家里也没事干，人勤快又文静，让她过来帮着照顾刚子哥，搭把手您也有个人帮忙。”

刘慧琴母子二人：……

要不怎么说厚脸皮吃得开呢。

许小雅和赵家也是老相识旧识了。许父和赵父在一个单位，不过不像赵家只有一个孩子，许家先后生了三个女儿得了一个小儿子，四个孩子只有许父一个上班的，一家子靠着许父一个人的工资，另外还要照顾乡下的老人，日子过的紧巴巴的。

许小雅和赵刚从小一起长大，这些年随着年纪大了赵刚一直一个人也不是事，前两年刘慧琴就张罗着给他相看起来，许小雅不知道打哪来的消息，一个大姑娘自己跑上门来。

想着知根知底年纪也差不多，赵家就这样给两个孩子定了下来，还专门照了相把照片给赵刚寄了一份过去，擎等着赵刚放假回来两人见个面，要是没什么意外就可以结婚了。

怕什么来什么。以为铁上钉钉的事，出了意外。等赵刚回来就是受伤退伍，许小雅见了人二话不说退了婚，再几天就是听说和其他人扯证结婚了。

让人姑娘定了婚退婚是面子上不大过得去，但有赵刚受伤在前也不是不能理解，只这退婚再找人结婚实在是过于迅速了。

刚子受伤在家，她在那边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办席，孩子心里得多难受。

为着这个，刘慧琴就不待见她。

现在这是做什么，两家人就算没结仇，也存了疙瘩在，偏许小雅没事人一样。

刘慧琴不得不把话说开，“我家刚子和你妹子年纪差的有点多了，还有你俩那一遭在前，不合适。别把人往来带。”

“婶儿，你这是说什么。”许小雅一脸惊讶，“我妹子和刚子哥咋能说到一起。”她妹子可还小呢，长得也好，以后不得找个好人家。

“退婚这事是我做的不地道，可是婶子你也体谅体谅我。别嫌我说话不好听，刚子哥腿坏了，以后也眼瞅着没有一个好前程。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总要为了自己考虑。”许小雅理直气壮的说道，半点没有自己嫌弃人腿受伤退婚的不好意思在。

看着她坦然的样子，刘慧琴也不多说，经这一遭，也够她知道这姑娘是什么人了，只问道，“那你是干什么？你妹子也十六七了吧，也算是大姑娘了，来照顾刚子也不合适啊。”

“害，没呢，才十五，还是个孩子呢，这不也初中毕业了，半大个姑娘在家呆着也没事做，来照顾刚子哥就和照顾自家哥哥一样，哪那么讲究呢。”

赵刚挑眉，对许小雅这人了解不多，不过也算是大致有个数，相信他娘也有，默不作声的看着。

“行了。”刘慧琴知道她不是为了撮合自家妹子和儿子就行，其他的也懒得想，左右以后就当普通认识的人见面点个头就是了。

屋里就这样归于安静。

许小雅才不尴尬，几口吃完苹果，轻咳一下清清嗓子，继续开口道，“婶儿，刚子哥这早了离不了人，供销社那边就这样一直请假不去也不是个事。要不让小风那丫头先替您顶上，找谁顶班不是顶。您看咋样？”

先让小风当临时工顶着，临时工工资也能贴补家里。时间长了，刘婶年纪也大了，赵刚一个男的又不能接供销社售货员的工作，到时候刘婶说不定就要卖工作，这还能不考虑一直给她顶班的小风？她再和小风把工作一换，纺织厂车间比起供销社可差远了。许小雅心里一桩桩打着算盘。

刘慧琴母子二人对视一眼，颇有些无奈意味在。这姑娘说不聪明，她又眼明心亮还总能瞅到对自己有利的点子上，说聪明又浅显的让人一看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也是不知道怎么说了。

“你也别盘算了，咱两家非亲非故的，要找人顶班我找谁不是找。”这年头这种遇到身体不适家里有事上不了班的，顶班顶几个月就有几个月的工资拿，还带着城里工人的供应，十几块钱的工资加票据，有的是人抢着去，更别说是供销社售货员这种既体面又有隐形福利的工作了。

刘慧琴话在心里一打转，也不藏着掖着，“我就直说了，那工作啊，有人干了，以后那就是人家的工作岗位，和我可没关系了。”

“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咱们两家认识这么多年比起亲戚也不差什么了。”许小雅笑着接话道。

不差什么，差老远了，刘慧琴心里诽腹。

“等等！什么叫有人干了，和你没关系？刘婶你把工作卖了？！”许小雅呼喊出声。

可算是反应过来了，不过这话可不能应。

“看这孩子，到底是年纪还小，说的孩子话。别乱说，什么卖了，婶儿年纪大了，工作起来也吃力，刚好碰上你刚子哥这事，也就顺势提早退休了。那工作岗位自然有合适的人胜任，都是为了更好的为人民服务，你说是吧。”

呵呵。许小雅心里恼恨又没法，那么好的工作说卖就卖，脸上的笑容再挂不住，“那我回去了。”起身头也不回的出去。

哦，也是回了头的。人走了又折回来拎起放在地上的水果再出去。

“什么人啊这是。”刘慧琴摇头。

“来，这个屋。”出去买饭的赵志强这才回来，人还没进来就听到他声音。

赵志强进屋搁下饭盒，“路上碰到田同志了，她来看刚子。”

“小园啊，快坐。”刘慧琴招呼道。

“刘婶好，赵同志好。”田小园跟在后面进来。

“我刚在过道好像瞅着许家丫头了，她刚来过？”赵志强诧异问。

“可不是，别提她了，来一趟还是为了我那工作。”

提到工作，田小园眨巴眨巴眼睛。

原来刘慧琴这工作，正是卖给了田小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