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林言青回头看到她哥黑着脸进来，“你怎么来了？”

林言恒冷哼一声，提着大包小包进屋，把东西先放下，转身一个脑门蹦弹在林言青额头上，“最近休假了，过来看看你。”

蒋明起身，立正敬礼，“林副团长好！”

林言恒敬礼，“你好。”放下手让他坐下，“我是林言恒，这位同志是？”

“我叫蒋明，是136团的，刚退伍回来，之前听田拥军说起过您。”蒋明梦中是结婚后才知道林言青她哥她大伯都是在部队任职的，不过这次因为梦里事有意无意和田拥军探听了一番，这才能一眼就认出人来。

田拥军和林言恒同属137团。

蒋明识趣的告辞，把空间留给久未见面的兄妹俩。

“哥，你还没说你怎么突然来了？这次休假休多久，在家里待了多长时间啊，家里人都好久没见你了。”林言青帮着把她哥带来的东西归拢在一起放好，一边收拾还抱怨，“怎么带这么多东西啊？”

林言恒听到这话，揉了一把她头发“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还不是家里人担心你。”说是这样说，他自己也是这担心的人中的一个。

“小青，哥找战友在县里找了份工作，你想去县里上班吗？”

林言青懵了，林言恒同志也有点过于行动派了，这才休假回来不声不响就干了这么大一件事。

“哥，你忘了？知青是不能招工进城的。”林言青不得不再次强调，“我在这儿挺好的，没你们想象中那么辛苦，别担心我。”

“啧。”林言恒挑眉，他还真没想到这个，听家里人说妹子下乡以后还要下地，部队不少来自农村的，大老爷们提到下地都觉得苦，他娇娇小小的妹妹怎么能受得了。

这次休假，也是前段时间刚完成任务争取来的，他只想着在县里找了工作让小青去城里，没想到还有这一茬。

看自己妹妹鼓着小脸不赞同，林言恒笑着拍她头，“没事，问题不大，到时候哥再找人把工作出手了就行。”

想到刚才出去的蒋明，林言恒笑不出来了，“小青，哥给你说，你还小，现在下乡来了乡下，但咱不可能一辈子在乡下，可别在这谈对象啊，那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林言青：……这位同志，你忘了自己也是男人吗？

“没有，那就是来找我看病拿药的。”林言青好不容易见他哥一次，不想拿这些事烦他，“哥我同你讲，我现在医术可好了，大队上好多人的病都是我看好的呢。”

“这么厉害啊。”之前已经说过，林言恒比林言青大了十来岁，自小宠这个妹妹。

小时候，有一次趁家里人不注意还偷偷把四五岁小小一团的林言青带去学校过，那会学校已经管得很松了，林言青穿着奶奶缝的红色小裙子扎着两个小揪揪乖乖的坐在椅子上别提多可爱啊。下午回去，家里几个老人因为找不到林言青以为孩子被人拐了着急上火找了半天，等孙子放学回来发现小孙女是被他带走了，那是一顿竹笋炒肉男女混合双打。

自那以后，林言恒不会再做出带妹妹一起去上学这种事了，但是每次放学回来小团子一样可爱的小姑娘总会跑到院子外接他，“哥哥哥哥”叫着，比起院里那些烦人的弟弟们简直就是个小天使。

林言恒从回忆里回过神来，“忘了过几天什么日子了？小青也长大了，家里人来不了，哥来陪你过生日。”马上小姑娘也要过十八岁生日，成人了。

……

会计家，一家人坐在堂屋里，歇息的歇息，缝衣裳的缝衣裳。一家人坐一个屋里，开灯只开一个屋就行，就这样他们也是大队上少数晚上舍得开灯的人家。

“爹，娘，你们知道林医生家是干啥的吗？”田杏扭捏着问。

“你问这干哈？身上哪不舒服？不舒服就过去让林医生给你看看，那丫头是个有本事的，你看病还管人家家里是干啥的。”吕婶儿一口咬断手中的线，给做好鞋垫子收着口，又拿起另一双鞋底纳。

“娘～”这叫的百转千回的。

吕婶儿一激灵，穿鞋底的针扎在了手指头上，“死丫头，叫魂呢。咋了？哪不舒服？喊这么大声也不像是身上难受。”

“娘！”田杏一扭身子，看向村会计，“爹，你肯定知道，给我说说呗。”

村会计躺在椅子上正回想着下午下棋下次要怎么走，“就那样呗，京市来的，看穿用估计家里也是条件好的，你问这干啥？”

田杏红了脸，“我下午在村口，看到林医生她哥了，看着是个当兵的呢。”想到下午见到的高大英武气质不凡的男人，田杏胸腔里一颗心还噗噗乱跳，林医生长得白嫩好看，她哥长得和林医生很像，是俊郎英武的长相，那样有男人味儿。

如果林言青知道一定要吐槽一句，难为还能从林言恒同志那夜里黑的只能看到牙的长相里看出俊郎来。

蒋霞在一边低着头默不作声的缝着衣服，心里嗤笑，不是她说，虽然这会计家条件不错，但是也就是在乡下地界够看，就她哥对林言青那殷勤劲儿，估计家世就不低，林言青她哥还能看上这乡下丫头？

她哥那人，无利不起早。听说在部队有文工团的追求都看不上眼，要说喜欢林言青，那年轻男女真看上一个人上头是个啥样，她哥又是个啥样，啧。

另一边，牛菊花家。

田彩梅她爹黑着脸愁眉苦脸抽着烟枪。

田彩梅抽抽搭搭的哭着。

牛菊花把手里的衣裳往桌上一撂，“哭哭哭，有完没完，那点尿水子流不完了是不？黑灯瞎火老娘在这给你们缝衣裳，你又整什么幺蛾子。”

院子里田彩梅几个哥哥在编筐做箱子砍柴，听到屋里动静头也不抬，最近也不知道为啥梅子动不动就哭。

往常被骂几句，田彩梅就该收声了，抽噎着回屋，过几天再重复。

“你就会骂我，我当初让你去和蒋明家商量，你非说那是别的大队的太远了，让我和田拥军相看。”田彩梅说到这忍不住嘲讽，“结果呢，人家探亲回来家里都没张罗相看的事。”

“我又让你去和会计家说，现在好了，立学哥都娶了别人了，我都十九了，呜呜呜呜，我都让你害了！”田彩梅越说越悲从中来，哭个不停。

“嚷什么嚷，显得你有理是吧。”牛菊花才不管，拍着桌子，“死丫头，就会在你娘我跟前来劲。蒋明现在都受伤退伍了，也没分个工作，家里一个守寡多年的老娘，要不是我，你现在要是嫁给了那蒋明，天天钻被窝里哭吧你就嫁。”

“那还有立学哥呢？”田彩梅带着哭腔说，想到自己夭折的暗恋，泪如雨下。

“还立学哥，人家看不上你我能咋办？！”牛菊花也不是没考虑过会计家，只是人家家里疼孩子，非得孩子自己看上点头了才行。看不上她家梅子，现在娶的那蒋霞，尖瓜子脸上挑眼，一看就是个狐媚子勾男人的，这些男的，嘴里说什么没眼缘没缘分，说得好听，还不都是个看脸的，没眼光，呸！

牛菊花使劲儿啐一口，抿着线头，穿针认线，“烦不烦啊，有完没完了你，那田立学绣花枕头一个，弱鸡似的，有什么好的，等老娘完了再给你找个好的。我看今天下午来的，林医生哥哥就不错，那胳膊鼓邦邦的，腰细屁股翘，鼻子还又高又挺。”

“那才叫男人，小丫头片子，没见识。”

田彩梅几个嫂子互相对视一眼，没说话，心里想的都大差不差，虽然她婆婆没说错，但是这人也不能太自信不是，就她家小姑子，和婆婆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会计家儿子都看不上，人林医生哥哥又不是娶不到媳妇，这想的也太美了。

林言青倒是不知道她哥一露面就成了队里女婿人选的香饽饽，林言恒同志作为部队里的精兵强将，闲下来是不可能的，现在是见天的往山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