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列车员听得先是一愣，接着笑得花枝乱颤，流露出成熟丰韵的女人味，她偏了个头，不住地看了看巧玲和马冬梅，盯着她俩的脸色迅速变得红润，才娇声笑着说：

“是为了两个女娃娃哩？”

熟透了的水蜜桃总是那么地诱惑，让几个男人看了面红耳赤，女娃娃心中暗骂“”。

“两个女娃娃看上去脸色苍白了点，是晕车了吧。”

“吃些小米粥或者面糊，再喝点牛奶，胃里就舒服了。”

康思杰让她俩选择：“你们想吃小米粥还是面糊？”

“友仁哥，我吃小米粥。”

“我吃面糊...”

好嘛，性子果然不符。

这就是当初‘有人’从小丫头嘴里知道两人关系后，让巧玲的家长刘立本出面去联络马冬梅的家长，只要在上方层面达成一致，就不怕小娃娃闹翻天。

希望在往后的大学校园里，二人能建立起深厚的同窗友谊。

“好。一碗小米粥，一碗面糊。两杯热牛奶，”

“再来一碗鸡蛋羹...大碗的。”

“本来说好要让你们吃好吃的，改成下次吧，”

康思杰笑看了下她俩，继续向问道，

“今天厨房有什么菜...”

康思杰停顿了一下，向坐着的几人问了句，

“你们有什么需要避免的食物吗？”

“没有没有。”

众人忙不迭的答道。

...

“未来是属于你们的，终究是要交到你们手上的。”

“不过，如果你们连‘现在’具体的状况都不了解...”

“前年《光明日报》明确指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你们不参与到‘现在’这个实践中去，如何从中得出正确的真理？”

“如果只懂得在书纸上谈古论今，怎么放心把‘未来’交到你们手上？”

“当‘真理’不在你们手上的时候，那会在谁的手上？”

当女列车员扭着腰肢离开餐厅后，佳人的媚笑声也渐行远去，

餐厅里的氛围便沉默了下来。

此时火车刚刚开动，时间还没到晚饭饭点，餐厅里只有康思杰几人这拼座的一桌。及一堆的行李在角落中放着。

康思杰面带微笑地看着几个低头不语的大学生，躲起来的脸上表露着不认同？桌子白布掩盖青筋暴起的拳头在紧握？蕴含着当代读书人强烈的使命感和责任感的内心在煎熬？

充满了正义感和集体荣誉感的两个理科大学生，将刚才所听到的事理解为存在不正之风，一个是在‘走后门’，另一个是在侵占国有资产。

从下活在象牙塔里的人看不惯此事发生在面前，而内心的怯弱却又不敢当场揭发，只能垂头生着闷气。

起因是康思杰请女列车员帮忙将硬座改成软卧座。

康思杰心里叹了口气，现在这两人倔强的模样，多么像当年‘傻乎乎’的自己啊！

当年的自己也是这般‘不识时务’和‘不知变通’！

有人以为能改变整个世界，最终却只能接受社会的改造。

变成人人口中讨厌的模样！

康思杰又感到很欣慰，80年代的大多数人民带有崇高的社会责任感，思想品德还是很让后世的人为之赞扬，未来能实现的祖国四个现代化建设，都得感谢当代人带着坚强的信念负重前行。

但是，当下的人，谁能窥知到未来的变化？

再过十年，二十年后，世界和社会很快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像是巨浪骤然拔升，猛然拍打过来，让人民的思想猝不及防，心灵无可适从，被迫地接受‘有人’重新新制定的规则，完全打破了人民赖以生存的精神世界！

希望四十多岁的你们还能保持坚持自己的本心吧。

康思杰在心里默默为当代的天之骄子祝福。

现在，费劲口舌外带口干舌燥，

康思杰声线温和，滔滔不绝的以理服人。

“要想办法去追寻‘存在’的缘由，”

“正不正确，单纯的只是在否定是最为无效的处理方法，”

“信不信就算是换了一批人，仍然是如此作为？”

“所以，还要找出解决的方法，”

“发现问题，找到根源，解决根源，这才是根本。”

“如果当下条件不能解决根源问题，那只能从中选择...”

“选择最有利于人民利益的那条路。”

“如果在大学四的时间里，你们能找到彻底解决问题的方法，”

“我会亲口向你们道歉。”

如果不是为了两个小丫头能躺下好好休息，

如果不是为了两个女娃娃以后有两个工具人使用，

如果不是从中看到了当初自己倔强的影子，

康思杰才不会解释这么多的废话！

...

“友仁哥，你还不睡哩？”

巧玲躺在软卧的最上铺，肚子里暖暖的，身下软绵绵的床，

让她心神放松不少，探头往下看到床下的康思杰在看着一张纸条。

对面上铺的马冬梅也侧着身，偷偷地斜视着这个对她来说，

像是迷雾缠身的男子，行为作风总是看之不透。

下铺的两个床位，康思杰与马大伯各占一个。

两个大西北的后生坚持着自己的理想，勉强吃完了饭，便带走了两张连票，去了硬座车厢。

或许真的是自己的信念所在？

或许是不想承受昂贵换票的人情？

或许都有吧？

康思杰很尊重他们现在的意见，眼光深邃地目送他们离去。

“嗯，睡了。你们要好好睡觉，养足精神，明天就到学校了，就能见到四面八方的同学们，要拿出大学生的风采...”

康思杰悬空着脑袋出来，柔声地跟她说着话。

...

夜深人静的时候，车厢门拉开了点，

“吴先生，你睡着了吗？”

...

早早起来到餐厅里吃完早饭，回车厢休息一会，便到了省城火车站。

一行人出了火车站门口，便看到前面空位竖着各个大学迎接新生的摊位。

与两位男同学分别后，康思杰几人走向师大的摊子。

“刘巧玲，中文系，汉语言文学专业。”

“马冬梅，外语系，英语专业。”

“没错了。”

一张薄薄的纸，上面有考生的姓名、专业信息和报到日期。

在学校公章旁边，写有：凭通知书迁粮油关系。

坐在书桌后的一位老师看清楚了两份录取通知书，笑呵呵地把通知书递回来，指着路边停放的一辆卡车说道：

“你们现在上车先等一会，再来两个同学就回学校。”

“回到学校后，再办理入学手续！”

早有殷勤的高年级的学生把大件行李接了过去，放在车上，还笑着跟两位女子解释说道：

“学校的大巴车坐满人先回去了，还有其他几辆车在省城汽车站接新同学...”

“坐卡车也很好，视野更开阔，空气更新鲜，未来也将更加美好，不是吗？”

初次见面，面对自来熟的高年级同学，两个妹子含蓄地点头微笑。

巧玲和马冬梅上车后，和其他陌生的同学交流几句，便纷纷观察着周边的新事物。

从重重大山里走出来，从边缘的山区县城来到，

来到喧哗如水的大城市，

繁华多彩的街道，

高楼林立的建筑，

五颜六色的衣服，

还有并行挽手的青年男女。

让车上红透脸、睁大眼的准大学生们心里有了个明悟：

这就是现代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