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之夭夭,桃之夭夭
作者:大默默 | 分类:古言 | 字数:61.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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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翻山又越岭(一)
我们并肩坐了一会儿,他把我扳过面对着他,盯着我的眼睛说:“我是有些情难自禁,但我会信守承诺的。”
我眨了眨眼,心里说:你会信守承诺,但我没跟祖母承诺过这事啊,我是怕自己哪天中了邪,小怪兽发了疯那可怎么办?
他把我揽进怀里,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在我耳边道歉:“对不起,是我不好,对不起,以后我会克制住自己的。”
我摇摇头,抬起脸跟他承认:“我是怕我控制不住自己。”
他失笑道:“你个小妖精。”
然后我俩放松的抱在了一起,这感觉真好。
晚上我们依旧相拥而眠,空气似乎都变得甜甜的,无梦似梦。
早上,天刚蒙蒙亮,我们就被一阵叩窗声叫醒了,窗外是时长,他说:“大人,火头军已经做好饭了。”
荣轩哥坐起身边穿皮甲边说:“知道了,让大家都吃饱,物资检查好,帐篷、马车,还有不必要的物资都原地留下即可。”
时长在外面答道:“知道了,您的饭我放在车架上,不够的话您叫我就是。”
我起身穿上新做的骑装,待我穿好后荣轩哥打开车门,把粥和馍拿了进来,比平时的量都大一些。
我们在车里吃完,我尽量的多吃了一些,没吃完的馍用帕子包了揣进怀里,荣轩哥看着我笑笑说:“之后的几天,要辛苦你了,千万别逞强,有我在。”
我点点头,和他牵着手下了车,他身上穿着皮甲,背上的包袱里是他的那身铠甲和披风,还有一只水囊,后腰上别着他的长枪,身侧挂着长刀。
我转身看看车里,除了厚厚的被褥,什么都没有了。
我问他:“我背什么?”
他牵着我边走边说:“照顾好你自己就行。”
我倔劲起来了说:“那怎么行,我可以的。”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遍说:“也可以,一会让时长把药品和咱们四个人的银丹草糕打个包袱给你背。”
我张张嘴,想想自己的能力,可能也就到这儿了,没再强求,跟着他找到时长和菱角,他俩已经拴好了绳索,菱角也背着个小包袱,按荣轩哥的指示,时长给我也打了个小包袱。
我和菱角量好了距离在腰上拴好了绳索,轮到荣轩哥时,他根本不量,直接把绳索系到了腰上,我不满的说:“她们可都是按你昨天说的,量好了再拴的,你怎么就直接系了呢?”
他转头说道:“你我的臂长,我心里有数,不用量。”
我看看垂在地上的绳长,真的好像差不多。这绳索拴好了,就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他带着我们一路巡查,营地上的兵丁或整理包裹,或伸臂量绳索长度然后往腰上系,一串串的人看着有点像团建要玩一个大型游戏似的。
我突然想到这营地里还有一个女人,赶紧问荣轩哥:“张芷晗呢,请带着她?”
荣轩哥点点我的鼻子说:“你才发现啊,就没让她跟来,李自刚要跟着羊倌走在最前面,没人合适照顾她。原本是留她在消息处,这边安定好了再去接她过来,现在已经传消息回去,让她去老疾医那里了,之后她可以和养好伤的兵丁一起回营。”看来当将军真的是不容易,什么事都要想到,还要做到。
待所有人整理完毕,清理好营地的物资,确保没有遗漏后,在张副将的带领下全员开始登山。毕竟他是这里最有经验的老将,在这点上,荣轩哥在用人上一点也没有刚愎自用,会把最合适的人用在最合适的位置。
我们在整队人马的中前段,身边是刘猛他们那串人,四周是荣轩哥的亲卫,他们没有成串,而是单独行动的,都是高手,自保肯定不成问题,要是连成了串,反而影响效率,只有钱长生例外,他要保护青莲嘛。
青莲这两天几乎是不声不响的,对钱长生不拒绝也不热络,看着就让人着急,可又没办法。
大家从开始登山就都自觉的闭嘴静音,跟着前面人的脚步,小心攀登,但还是不时有小石块滚落下来,有的被身手敏捷的人接住,丢出队伍行进的区域,有的就一路滚了下去,看到的人都会出声提醒后面的人躲避。
我开始还是手撑着膝盖跟着荣轩哥的脚步往上走,后来就变成了手脚并用。菱角也没比我强多少,我四肢行走时回头一看,她跟我一样,再往旁边看去,更平衡了,紫砚和青莲也手脚并用了。又爬了一阵,我开始手脚发软,开口问荣轩哥:“我能拉着你的皮甲吗?”
荣轩哥回头跟我说:“当然可以,但你不觉得拉着我的手更好吗?”说完他向我伸出手,我没去握他的手,而是拽住了他的皮甲下摆,说道:“一会儿再说,你继续走啊。”
他笑着转身继续登山,我像他的小尾巴一样,拉着他的皮甲下摆,可体力还是越来越不支,终于蹦出了一个字:“手。”
他回身拉住我的手,微一用力,我顿时感觉身体一半的重量没有了,被他半拉半提着继续往上爬,可明显能感觉出来,我们和刘猛这两串人,走得越来越慢。
太阳已经爬到了头顶,应该是午时了,前面传来口令:“原地休整。”口令一声一声的往下传,从声音判断,我们已经从队伍的中前段落到了队伍的中后段。
我和菱角背靠背的瘫坐在一块石头上,荣轩哥把水囊摘下来递给我,时长的水囊递给了菱角。青莲正喝着的水囊看样子是钱长生的,因为紫砚正把喝过水的水囊递还给刘猛。
荣轩哥看我和菱角的样子说:“你们俩都吃个银丹草糕吧,补充点体力,还能清神,不然一会儿你俩走着能睡着了。”
我觉得有道理,解下包袱,取出两块银丹草糕,递给菱角一块,又从怀里取出早上没吃完的馍分成两份,分别递给荣轩哥和时长。他俩各取了一块塞进嘴里,没吃的让我包好先留着,我就又包好了揣进怀里。吃下银丹草糕,一股清凉直冲大脑,瞬间清醒了不少,疲惫的感觉也好了些。
上面传来了继续登山的口令,我们起身继续往上爬,只是队形有了变化,荣轩哥和时长走在了前面,我和菱角都被拉着手走在后面,越往上走,我越是感觉不到腿的存在,几乎是被拎着往上去。大约又走了一个多时辰,上面传令下来:“开饭。”听到这两个字,身体里似乎又挤出了些力气,我们继续往上走,需要所有人聚集起来再分饭,总不能让火头军满山跑吧。
太阳已经西落,我们终于艰难的爬到了集结地,原来是山顶,这里有一小块平底,火头军就是在这里支的灶,大锅里咕嘟咕嘟的野菜粥,闻起来是从没有过的香甜,我们到灶边领了粥,原来菱角背的包袱里是我们吃饭的家伙。我端着粥碗的手都在抖,荣轩哥接过碗,带着我们走到为我们留出的两块可坐的石头前,我和菱角瘫坐下来,时长从菱角的包袱里拿出馍饼给我,我摇摇头取出怀里吃剩的塞到嘴里。
艰难的嚼了两口,又喝了一口野菜粥,把它们顺下了肚,我开口问道:“一会儿还要走吗?”
荣轩哥嘴里嚼着摇摇头,待咽下嘴里的东西才说:“看山上的风向,找个避风的地方就休息了,翻过山头看地形,就知道明天能在哪里修整了。”
我感觉已经没力气嚼干硬的饼了,靠在菱角背上喘口气,休息了一下,举起饼继续啃起来,毕竟不吃饱哪来的力气,明天只会比今天更累。下山唉,今天腿已经抖得撑不住地了,苍天啊!能不能抱头滚下去啊!
荣轩哥和时长吃完了,四下张望,我跟着他的眼神看去,没在找人,那就是在找休息的地方了。
我喝下最后一口粥时,杨家兄弟里的一个抱着我的披风找到我们。把披风交给我,跟荣轩哥说:“大人,您的休息地已经找好,您随我来就是。”
于是我和菱角被搀扶着站起来,刚才休息完,现在两条腿像灌了铅一般,挂在荣轩哥的胳膊上才勉强抬得动脚,我太高估自己的体力了,这兵真不是好当的,平时养尊处优的结果就是现在如废人一般,还是成了累赘。
来到山背后,这里有一处天然的凹陷,好像是被谁用巨勺挖了一下,紫砚她们已经在这里坐下休息了,见我们过来想要起身,我动了动手让他们坐着别动,我现在就是荣轩哥的人形挂件,她们也好不到哪里。
都坐下后,我们四个被围在中间,四个男人看着山坡商量起明天下山的方案,我们四个已经昏昏欲睡。我没脸没皮的趴到了荣轩哥的怀里,她们三个还有点形象,只是靠在身边男人的身上,男人们给我们揉捏着腿上的肌肉,青莲和紫砚都没有反抗,看来是累惨了。
我闭上眼睛听他们商量,背下山似乎不太安全,容易因为重心不稳而摔倒,拎着又怕我们腿上没力自己摔出个好歹,还会因为摔倒产生的拉力把他们拽得失去重心,更不安全。半天也没商量出一个可行的方案。
这时张怀林探出头来跟我说:“夫人……啊,不是,姑娘,在下有个建议,是我们在山林中带伤员下山的办法。”
我没计较他的称呼,睁开眼勉强坐起身来问他:“什么方法?你尽管说。”
张怀林砸吧砸吧嘴说到:“简单,就是把姑娘直接系到将军的腰上,不是背着,不会影响重心,又可以依托将军的体力一起行走,还不会摔倒。将军只需要抱好姑娘的身子就行。”他说完目光扫了一下另外六个人,就把脑袋缩了回去,原来他们那串人就在我们旁边休息。
我看了看他们六个,明白张怀林为什么拿我举例了,好歹我俩是准夫妻,贴着抱着走也就走了,他们三对这个样子走,还是需要些勇气的。她们三个看着我犹豫了一下,先后都点了点头,青莲最是为难,但看紫砚都同意了,最终只好妥协。于是下山的方案就这么定了下来,我趴回荣轩哥怀里,他带着我一起躺下,帮我盖好了扶风,跟他们六个说:“这里环境不同,女子本就体寒,病了反倒不好。都赶紧休息吧,明天我们不能在山鞍那里休息,还要爬一段山的。”说完抱着我就睡了。我知道这算是给他们打个样,主将都这个样子睡了,还不赶紧有样学样。
我微眯着眼,看到那三对也悉悉索索的躺下,最后躺下的还是青莲。没办法,山上的夜晚确实冷啊,虽然这里不会直接吹到山风,但温度绝对比山下要低,到底是属于高原地带了,空气比平原稀薄不说,这白天和晚上的温差也不是盖的。我贴在荣轩哥的身上汲取着他的体温,身下铺着他的披风,身上盖着我的披风,勉强觉得不冷了,他把我又往怀里搂了搂,高原稀薄的空气也让我们的头都发沉,幸好我们一直在喝含有红景天的粥,不然高原反应就能干倒我们一大半的人,我们就这样沉沉睡去。
一早又是天蒙蒙亮,我被一声号角吹醒,声音并不是很大,有点沉闷,所以之前我并没有注意过。睁开眼睛踉跄着爬起来,感觉坐起来都花去了我很多力气。菱角从包袱里掏出碗分给我们,荣轩哥拉起我走出我们休息的半个山洞,刘猛也扶起了紫砚,青莲推开了钱长生的手,自已艰难的站起身,我们朝着炊烟升起的灶台方向走去。
在灶台边吃完今天的饭,便被拴在了荣轩哥的身上,菱角也拴在了时长身上,菱角心大,看上去也没什么不自在。再看向紫砚和青莲,紫砚有些娇羞,青莲则是面色泛青,大有不得已献身的架势。我不由得叹了口气,钱长生啊,路漫漫,其修远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