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么跟鬼一样在外面扯着破嗓子啊！我擦！”

罗峰暗吁一口气后怒骂道。女人穿着一身老旧的花旗袍，身段倒是漂亮得没话说。

“我只是帮我妈妈唱的，她今天病了。”

罗峰呆了一下，然后就忽然爆出来：“我去！这个也能帮的，你是不是想吓死我啊？”

女人并不算女人，因为她长下的脸蛋是年轻的，甚至跟上高中少女一样清纯。可却因为抹了浓浓的口红显出几分可怖。

她受惊般倒退一步，幽怨的声音变为了柔弱。

“我不是故意要吓你的，可是……妈妈真的病了，我不能不来……”

“你嘛病了跟你装鬼吓人有什么关系？”

罗峰走近几步奇怪问道，想看清少女旗袍包裹下的那副身子。

“这个不能跟你说，对……对不起……”

她低下头，飞快地转身想要跑掉。没想到罗峰却忽然拉住了她的小手！

入手如此冰凉，就好像从太平间拖出来的女尸。

“不要走，你都把我吓成精神轻度衰退了，总不能不负责任吧？”

“啊？”

少女回头看来，小脸上布满了惊诧。“我……我不是故意的，你放开我！”

“不成，除非你进屋来陪陪我我就放你离开，不然……！”

罗峰故作凶恶状，少女急得颤声道：“你要我干什么？我不能跟陌生人进屋子……”

罗峰不管这么多，直接把她拉过来捂住小嘴，然后拉进了屋子。

“呜……放开……我！”

少女挣扎无果，被罗峰关上了门，他低声要挟道：“再叫，我立马把你……！”

少女立刻安静了，大眼睛扑闪扑闪盯着他，泪光闪闪。哪还有刚才那副吓人的鬼样子。

罗峰这才松开手，低声道：“别大叫！”

少女点点头……

“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你母亲是谁？为什么要在外面装鬼吓我？”

“我不是只吓你的，这里还有人住。”

少女目光躲闪，像只可怜的小绵羊……

“妈妈被九阳宗欺负好多年了，所以平时都出来闹，她的精神有点失常，我阻止不了。可是今天她病了，病得很严重。就拉着我说闺女你出去吓人，不然妈妈就不认你。呜呜……”

少女的柔软随着呜咽轻颤，罗峰一阵口干舌燥。

“那他们怎么欺负你妈妈的？”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妈妈这么多年一直很辛苦，为了找苏叔，她整个人都老了许多。”

少女抹着眼泪，样子楚楚可怜。罗峰心里又多了一个疑惑。

“苏叔是谁？”

“我也不清楚，你别问了，我什么都跟你说了，我要出去！”

她站起来就想出去，却又被罗峰拉住了。“带我去见你母亲。好么？”

她犹豫了十几秒，然后点了点头。

罗峰跟着她出去，往走道最外面走去。光线终于又恢复了些许，可到外面一看，才现已经是晚上了。

俩人在一个房间外停了下来。这里仿佛格外阴森，一股淡淡的带着腐蚀气息的味道萦绕在罗峰鼻尖。很难受。

“妈妈在睡觉，我们轻点。”

门吱呀被推开，罗峰蹑手蹑脚跟了进去，就看见一个面色苍老的女人躺在床上，额头还敷着一块毛巾。

“闺女……谁来了？”

她微微扭头看来，看见了一脸惊诧的罗峰。

“这是你妈妈？”

少女看着不过二十岁，可她的妈妈居然这么苍老？

“妈妈……他是客人，要看看你。”

少女嗫嚅道，然后眼神怯怯地看着母亲，等待责怪。

“看……我？呵呵……为什么要看我？他是不是古长老他们带来的？”

女人声音沙哑难听，就像巫婆一样让人心寒。

“不是的，阿姨。”

罗峰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回道，“我只是灵儿师叔带来的，跟古长老他们没一点关系。我想来看看你，听说你生病了？”

女人一怔，看着天花板老半天才沙哑道：“我病了，这是第二次有人来看我。”

“第一次是谁？”

“是灵儿。”

罗峰暗叹一声，又问：“阿姨，你是九阳宗里的什么人？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妇女红着眼低声呜咽起来，“我不是这里的什么人，我只是一个被抛弃的怨妇啊……呜呜呜……”

少女立马赶过去抱住她微颤的身体，也哭道：“妈妈，你别哭了，别哭了……”

她慢慢擦干眼角的泪滴，罗峰看到了明显的鱼尾纹。

“我是苍生的女人……”

罗峰心中一阵骇然！

“苏辰的父亲……苏苍生？”

“嗯。我跟灵儿都跟他从小玩到大。灵儿喜欢苍生我知道，而我喜欢苍生灵儿也知道。我们就在那样复杂而微妙的关系中慢慢成长。可是在我十八岁那年，有一次他喝醉了酒，回来后碰见我，就把我拖进了房间……”

她哭道，“我辛苦地生下女儿，却没敢跟门里的任何人说是苍生的。只骗古长老他们说是跟外面心仪的男人生的，怕给苍生带来麻烦。因为九阳宗里的宗主是不能娶妻生子的……我给她取名叫欧阳秀，而我……叫欧阳燕。”

罗峰心下了然，却忽然对九阳宗有了个全新的了解。

宗主不能娶妻生子，怪不得连亦和苏苍生这两个前途似锦的男人都远走高飞了。

“妈妈……”

欧阳秀抱着女人大哭，悲哀道：“原来我是苏叔的女儿！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啊！呜呜呜……”

“我不能告诉你闺女，因为怕你还小，会把事情泄露出去。可是你父亲后来却在外面爱上了别人，虞长老怕他背叛九阳宗，居然暗中派人去杀他，而且还是背着古长老他们的……”

“我无意间偷听得知又被现了，只能装疯卖傻才保下一条命。可是我不甘心啊！我要让所有来九阳宗的人都被吓跑，让虞长老他们得到应有的报应！”

“孩子啊……妈妈知道自己要不行了，或许……等下妈妈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我希望你……好好地替我，替你父亲活下去……”

女人奄奄一息，面色因为剧烈的病痛涨得通红。胸口虽还在呼吸，却异常微弱。

罗峰走近几步，隔着半米俯视苍老的欧阳燕。她喉咙咕噜一声，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气，歪着头死去了……

“妈妈……”

欧阳秀凄厉的哭声响起，像一道惊雷打在了罗峰心头！

九阳宗，原来也是这般黑暗而没有人情味……

这一刻，他作出了一个选择。

欧阳燕的死并没有引起九阳宗多少人的注意，至少，第二天得知消息后赶来的只有应灵儿和诗韵，以及罗峰那天在大堂中看见的其中一个男人。

欧阳秀抱着母亲的尸体哭了一个晚上，眼睛肿得跟个桃子一样，脸色也是煞白得吓人。应灵儿搀着她出了屋子，她母亲的尸体被那个男人抱了出去。

阳光洒落在大院里，草席上躺着欧阳燕未老先衰的可怜躯体，引得诗韵忍不住低低呜咽起来。应灵儿拍拍她的肩膀，然后走到欧阳秀身边。

“秀秀，等下我们就找人来取你母亲的遗体拿去火化，你节哀。”

说完轻轻叹了一口气，脸色也有点伤悲。欧阳秀呆呆地点点头，整个人大哭之后像没了灵魂的木偶娃娃，目光空洞而茫然。

罗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该说的昨晚他都说了，可是没有一点效果。欧阳秀今年也才十八岁而已，为了照顾精神失常的母亲已经休学很久了。

不多时，殡仪馆的车来了，尸体被无声地接走，欧阳秀这才又从干涸的眼窝里流出两滴晶亮的眼泪。然后整个人晕倒在罗峰怀里……

把她送去休息后，罗峰跟着应灵儿来到了昨天那个大堂。

堂中依旧是三位面目肃然的长老，不过又多了几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还有一个穿着休闲装一脸公子样的帅气青年。他站在一个温文尔雅的男人背后，身材挺拔修长。

“古长老，这位想必就是罗峰了？”

温文尔雅的男人先开口，声音说不出的磁性好听。罗峰觉得要是一般女人碰到这样的男人，很难“幸免”

“没错，他就是罗峰。”

古斜淡淡道，似乎对这个男人不怎么“感冒“？

“那他今天是准备作出选择了？如果他决定要加入九阳宗，你们就一定推举他做宗主？”

男人压低声音道，神色淡然。

“是的，麒麟血脉是我们必争的势力，如果让他游走于九阳宗之外，我们都会很危险。”

古斜目不斜视，口气却愈加坚定。虞长清已经意料到将要生什么事情了，面色阴鹜地看着罗峰和应灵儿。

“古长老，我昨晚想了很久才想清楚的，罗生门刚刚燃起苗头，如果有九阳宗在背后鼎力相助，一定会水涨船高，所以……”

“所以你答应了？”

男人忽然打断，可是罗峰没理会他。

“那很好！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九阳宗欢迎你，罗峰。”

古斜喜声道，其实他心里也早料到是这个结果了。

男人面色微变，却还是保持着良好的修养道：“古长老，门里有什么大事件好像都要征得大家的一致商讨吧？怎能如此轻易就盖棺论定？”

“父亲说得有道理，九阳宗是几位师叔和长老一起撑下来的，有什么大事就应该商量后再做决定。”

这句话是青年说的，只是说的时候眼神不在古斜身上，而是一直盯着诗韵绝美的俏脸。

“沈凌，这个结果是我跟长清他们商量后做出的。当时你们也不在这里，只能临时这么决定。”

古斜道，看了一眼沈凌的神色，看不出愠怒或者不满。

男人叫沈凌，是九阳宗里的十大高手之一，如果不是对打打杀杀的生活过腻了，现在他或许早已经笼络了大批拥护者。他长年在海港之城做生意，背后的财团势力如果全都摆到世人面前的话，绝对可以令现在的海港之城富汗颜。

沈氏家族，几十年前就已经名动世界的古老家族，只是近年不知因何缘故低调多了。不过它在海港之城设立的凌云公司，下属子公司多达数十上百家，几乎控制着海港之城百分之五十的市场。

只是不知道，他这么长时间没参与九阳宗和古族的斗争，实力下降到什么程度了？

“既然是这样，那怎么也得让我们试试他的能力吧？”

沈凌淡淡道，口气不冷不热。

古斜微微一怔，应灵儿跟诗韵更是俏脸微白。以他的可怕实力，就算很久没动手了，对付罗峰却是绰绰有余。

“沈凌，你别太过分了！罗峰他还只是一个刚过十八岁的大学生，你这样刁难算什么长辈？”

应灵儿怒道。

却听沈凌淡淡道：“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规矩。宗门之战，门派，商场，情场，尽皆如此。不过强者受崇却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我沈凌信服强者，难道也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