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贺总又跪在你坟前忏悔
作者:咩咩露 | 分类:现言 | 字数:93.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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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悲痛欲绝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转运床上。
一声‘请节哀’,犹如数九寒冬中迎头而下的一瓢冷水。
陈嫂扑倒床前泪流满面,哭到不能自已。
贺严跌靠在墙壁上,双腿像被人抽走了骨头一样虚软。
“总裁!总裁……”
乔宇惊呼一声,赶忙过去搀扶,看他眸光散乱,连声唤他。
可贺严却像是失聪了一样,无论如何呼喊,都怔怔愣愣地,没有一点回应。
眼看着医生要把转运车推走,他忽然被触动了什么。
抬手无力地推开乔宇。
一步三晃地过去,挡在前面,拦住。
见状,为首的医生也没有阻拦,而是看了眼自己的同事,随后他们稍稍退了两步,让家属和病人做最后的道别。
床上那张白布如同一张打光板。
把贺严的眼睛刺得酸涩,一瞬间挤满清泪。
糊了视线,他忍不住抬手去擦。
可无论怎么擦,眼睛始终蒙着一层拨不开的水雾。
泪珠越过眼睑滚滚落下,一颗一颗砸到盖着时羡的白布上,晕湿了一骗。
贺严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脸贴在时羡胸口。
白布下的身体如同一块千年寒冰,冷气直逼脊髓。
巨大的悲痛在一瞬间席卷全身。
他额角青筋微突,涕泗横流。
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每呼吸一次,都带着颗粒一般的小石子,一颗颗堵在喉管里,咽不下,吐不出,哽地生疼。
至此,贺严才发现,原来悲到骨子里的时候,连哭都发不出声音。
苏知言站在旁边,眉心紧拧。
方书瑶跟他说过,贺严不爱时羡,只是把他当一个可有可无的替身。
用在她身上的感情也只是对另一个女人的寄托。
可为什么时羡死了,贺严会这样痛不欲生。
他,真的不爱时羡吗……
忽然,耳边传来一阵似有若无的轻叹。
苏知言稍稍转头,发现苏千霆目不转睛地盯着转运床,眼尾有些湿润。
单手扶住他的肩膀,轻声问:“爸,您没事吧?”
苏千霆回了思绪,察觉到眼角的湿润,抬手抹了下,露出一抹让人安心的浅笑。
摇摇头,说:“没事儿。”
苏知言轻叹一声,安慰般的在他肩头轻拍两下。
当初就是怕他接受不了,所以自己才会提前把事情都告诉了他。
没想到在这副场景下,还是招他难过。
可苏知言不知为人父的心情,尽管苏千霆什么都知道,也难以接受白布下躺的是自己女儿。
不知怎么,他忽然想到了周书音。
十几年前,书音过世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被医生推出来,宣判死亡。
遗憾地跟家属说,请节哀。
“贺先生,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逝者已逝,希望你节哀顺变。”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医生重新来到转运床边,委婉地提醒贺严让开。
但他就像没听到一样,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一动不动。
医生无可奈何,只好求助似的把目光投向其他人。
乔宇红着眼眶走过去,吸吸鼻子,抬手将贺严搀扶起来。
医生趁着这个空档,一左一右的推着往前走。
眼看着离他越来越远,贺严登时觉得心口一空。
整个人无力又绵软地靠在乔宇身上。
仿佛心脏被徒手生挖出来,血淋淋的带走了。
忽然,他枯槁般的眼神有了神采。
下一秒,骤然推开乔宇,踉跄着冲到医生面前,拦住他们。
“动了……她动了……”
贺严抖如筛糠,语无伦次地念叨着,“还活着……羡羡还活着……她、她没,她活着……”
贺严一个个去拽那些被他请来的专家们,“羡羡真的还活着,你们快去救她!去救她啊!”
那副失控的模样,就像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专家们面面相觑,连带看贺严的眼神也变得奇怪起来。
时羡的死是医生亲口承认的。
现在说她动了,说她还活着,那不是天方夜谭吗……
见没有人动,贺严几近崩溃,双眸红的浸血,“你们都杵在这儿干什么?快去给她输血,给她做手术啊!”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专家们见惯了这种场面,可以理解,耐着性子劝他,“贺先生,我知道您伤心,但病人已经不在了,您、”
“住口!”
贺严厉斥一声,瞧着那个医生的眼神,就像瞧着宿敌一般,“羡羡没死!她不会死的……我看到了……”
说着,他扑到转运床边,伸手就要去扯时羡身上的那层白布。
证明给众人看。
苏知言心头一惊,松开苏千霆,抬脚冲过去将他往后一拽,紧声道:“贺先生,时老师已经不在了,您这样做,是对死者最大的不尊重!”
他特意加重了‘死者’二字,更是坐实了贺严眼下处于癫狂状态。
所以说的话,不能信。
“住口!羡羡没死!”
贺严吼得歇斯底里,用尽全力想要挣脱他的桎梏。
可苏知言不是乔宇,他在学校受过专业训练,进警局之后也不曾懈怠,有把子力气和功夫。
别说是贺严,就算是经过特殊训练辜景铭,他也能拖上一时半刻。
暗中递给那些医生一个眼神,医生们便了然于心,推着车往外走。
眼看他们越来越远,贺严青筋暴起,挣扎的更厉害了。
乔宇担心他们动手,也过来抱住他的腰。
若说刚才不觉得,可现在靠近了,才更清晰地感受到贺严周身那份嗜血的狠厉。
他毫不怀疑,如果现在贺严手里有把刀,苏知言一定血溅当场。
一时间,手术室前的走廊里比早上六七点钟的菜市场还要喧闹。
“行了!”
贺远岑被打了几拳,脸肿的厉害,口齿也变得不清不楚。
饶是这样还不消停,捂着脸走过去。
冷扫一眼贺严,不耐烦的斥责,“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疯疯癫癫的,哪儿还有一点教养!贺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贺、远、岑!”
贺严死死咬住后槽牙,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胸口气血翻涌,恨不得立刻撕碎了他!
“我说错了吗?”
不知是不是贺严被两个人拦着,贺远岑越来越肆无忌惮。
冷笑涟涟,“那女人本来就不该活着,现在死了,世界上正好少了一个祸害,权当她积德行善了!”
一听这话,苏知言眸色乍寒,也不拦了,当即松手。
巴不得贺严当场撕碎了他。
没了苏知言,乔宇一人根本拦不住。
被贺严推得一个趄趔,屁股重重摔在地上,疼的他龇牙咧嘴。
贺远岑始料未及,等反应过来时,贺严已经近在咫尺。
眼看拳头就要招呼下来,他缩起脖子闭上眼。
正当他准备接下这一拳时,脸上忽然被喷了一片温热。
紧接着,浓重的血腥味儿钻入鼻腔。
他睁开眼,就见贺严一只手捂着胸口,死命的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