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价格为何要定的有零有整，也是方便顾客砍价，整数才是姜荷真正想卖的价格。

陆陆续续有三四个姑娘来找姜荷上妆，要的都是那副素颜妆，姜荷也给这副妆面取了名字，名为“冰翠。”

佟雪从没见过姜荷画这种技巧性强的妆，凑在一旁认真地看着，姜荷没有阻止她，也没有给她分析化妆方法，说实话，她原本就没打算把这种素颜妆的妆技交给别人，但眼见佟雪如此有天赋，人也纯良，便也由她去了，能不能学会全看她自己的悟性。

这妆看起来不难，其实里面的门道也不少。每个人的五官不同，脸型也不同，素颜妆就是以最淡的妆容去改变脸上一些细微的瑕疵。比如最先向姜荷打听妆价的姑娘，她下颌方圆，却长了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嘴巴也是细细一条，仿佛开了个缝，如此看起来她的面部便有些不搭调，总觉得违和。

画这样的脸，要素就是需要把脸型和五官画的协调。姜荷大致看了一眼，脑子里立刻有了方案，首先先做打底，这方圆姑娘的皮肤算得上水润光滑，只是有些雀斑分布在鼻梁和脸颊两侧。姜荷用遮瑕膏将她的雀斑和黑眼圈遮住，随后开始涂粉底霜，又扫了一层散粉，底妆就算完成了。

随后是眉眼妆容，姜荷没急着画眉毛，而是先画了眼妆。若要把细长的丹凤眼化成圆圆的杏核眼，首先要平衡吊稍的眼尾。姜荷用浅色打底，选了一个棕色涂在上眼头，又选了个比棕色稍浅的浅驼色涂在上眼尾，下眼睑的步骤则与上眼睑完全相反，是下眼头稍浅，加深下眼尾。

眼线的刻画也很重要，眼尾部分可以细一些，沿着眼睑的弧度自然拉长就可以，不必上扬，下眼尾也可以适当画眼线，来平衡丹凤眼眼尾上扬的感觉。

然后是唇妆，把厚嘴唇化成薄嘴唇不容易，但把薄的画成厚的可就简单多了，只需用细笔蘸取口脂将嘴唇轮廓放大来画，随后用同色口脂填充即可。为了看起来立体些，姜荷还在唇妆下面打了一点阴影，看着就丰满多了。

画好了这几步，姜荷才根据妆容搭配画了一对略粗的柳叶眉，一副妆容就算完成了。

眼见一个相貌平平的姑娘变成了个极具韵味的大气美人，围观群众不由啧啧称奇，又有几个姑娘心生好奇，纷纷前来买妆，还有个姑娘活泼大胆些，要画佟雪脸上那副过春妆。

佟雪还未亲手给客人上过妆，生意刚做起来，姜荷也不太敢让她动手，便让她在一边看着，自己边画边讲解：“……这位姑娘长相温婉，下颌却长得方方正正，本是大富大贵之相，可这过春妆不适合方脸，会让下颌看起来更为生硬。咱们首先要把下颌画窄些再上妆，只需用些棕色妆粉扫在颌下即可。”

那姑娘听着发笑：“老板娘，你若再讲下去，只怕我就要偷师了！”

姜荷对这姑娘很有好感，同是明媚的性子，让她忍不住想起宋云昙：“我们今日第一天摆摊就碰到姑娘这样可爱的客人，也算是有缘。不知您芳名为何？”

“我叫朱红莲，你呢？”那姑娘大大方方报出自己的姓名，随后直勾勾地看着姜荷。

姜荷也不藏着掖着，如今离开了雍州，仇人已死，她也不怕旁人知道她的真实姓名：“我姓姜，名叫姜荷。”

完成了一副妆面，姜荷又像对待每个客人一样，给朱红莲送了一杯果茶：“如今虽才四月，天也热起来了。朱姑娘在这里坐了这么久，想必口也渴了，这茶你便拿去喝吧。”

朱红莲接过纸杯，却不急着喝，而是往身后扫了一眼，见方才上过妆的几个女子正在喝，这才放心将果茶咽下肚。一口下去，既有水果的酸甜，又有茶水的清香，齿颊留香，清爽非常。

她忍不住把杯中的果茶一饮而尽，颇觉回味无穷：“姜姑娘，你这茶水味道真好。也是用来卖的吗？”

佟雪刚要回答“是”，姜荷却抢先一步说道：“是有这个打算，但不瞒您说，我之前也没买过茶饮，还没摸清门路，目前这茶饮只用来送给客人。”

朱红莲惋惜道：“真是可惜，这茶饮味道这么好，合该出来卖才是。”

姜荷笑道：“既然朱姑娘喜欢，那等您下山后再来找我，我再请你喝几杯！”

朱红莲客气了一阵，随后欢欢喜喜跟着同伴上山去了。见她离开，佟雪这才问道：“荷姑娘，咱们带茶饮过来不就是为了卖吗？你怎么……”

姜荷柔声解释给她听：“咱们现在刚开始摆摊，最重要的不是卖钱，而是打开知名度。若是你，你是觉得免费的更好还是花钱的更好？”

“当然是免费的更好了！”

“就是这个道理。咱们也不一直免费送下去，三天之后就开始卖，三杯一文钱，七杯两文，到时就算生意不好，这三天积攒下来的客人也不至于让咱们没有收入。”

这就好比商场试吃，即便之后这款产品卖不出去，但试用期品尝过产品，并且觉得味道不错的人一定会再次购买的。

更何况姜荷不认为自己的果茶卖不出去，天气越来越热了，人们上山下山怕是要累出一身汗，这个时候一杯冰凉的果茶就成了最好的降暑神器。

佟雪似懂非懂，但她一向崇拜姜荷，姜荷既然决定这么做了，一定有人家自己的道理，她也不会反驳。

上午陆陆续续来了六七个客人，下午人少些，只来了三个姑娘上冰翠妆。上妆的客人算不得多，茶饮倒是给出去不少，朱红莲下山后，带着她的姐妹找姜荷要了好几杯，临走前许诺等到姜荷正式贩卖果茶时，她定带着人前来捧场。

姜荷心中苦笑，她这妆娘都要变厨娘了。

太阳落山时，最先想在姜荷这里化妆的姑娘下山了，她看了一眼姜荷，神色有些讪讪的，又转头埋怨了同伴几句，一行人嘀嘀咕咕地走远了。姜荷听见几句，大约是在埋怨阻拦她的同伴不让她化妆这件事，她这一路玩下来发现好几个粉面桃腮的女子，个个都比自己美，若是自己当时也画了，何至于逊色于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