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乔颂把东西都收拾好，给父母打了电话，告诉他们这个决定。

虽然心有余悸，但父母一向尊重她的决定，并未阻拦。

乔颂也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多年来一直鼓励她的好姐妹唐娜。

唐娜正在横店拍戏，看到消息极其高兴，调侃她抱上资本大腿，这下可以平步青云了。

乔颂回了个“死鬼讨厌”的表情包，又正色说，「还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是我原本也只是想好好拍戏。」

唐娜安慰她，「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唐老大现在也算站稳了，也能罩你。」

乔颂发了个“比心”表情包，心情轻松地去煮面吃。

晚上阚云济说想跟她一起去看彭珹的遗作，虽然已看过一遍，但乔颂还是答应了。

上次看的时候，只有她和于梦娇，两个人就包场了。这次落座后，发现还有寥寥几人。

文艺片观众本来就少，乔颂已经很开心了。

电影不到90分钟，比她在华沙影展看的时候删减了一些镜头。

她看着双十年华的自己，在昏暗色调的画面里，仿佛就是过去的几年，一样困顿，一样迷惘，一样没有未来。

片尾音乐响起，其他观众都陆续离席，乔颂和阚云济坐到最后，直到银幕上出现四个大字：彭珹作品。

彭珹二字被框了起来。

这个框是国际上通用的示亡号。

走出影院，阚云济说：“耽误了五年，但总算你还愿意回来。”

他提出送乔颂回家，乔颂忽然想起于梦娇的一句玩笑话。

“全公司能跟你约会的只有我，吃饭，看电影，是不是还要送你回家，上楼坐坐？”

那天她们来看电影，于梦娇说完这话笑得差点呛着。

现在旁边这个人，要让后半句成真，她的心一下子提起来。又仿佛终于看到了真面目，保护的代价还是潜规则。

阚云济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拉开车门让她上车，一派坦然。

乔颂看了他一眼，看不出他心怀什么鬼胎，但如果要用身体做交易，她不会同意。

阚云济用眼神催促，乔颂想了想，还是上了车。

一路上，阚云济都在忙着看文件，话都很少说。

乔颂心说，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也不能怪她如此戒备，实在是往事不堪回首。

车快到她家的时候，来了一个电话，看着陌生号码，乔颂接了。

“你好，是哪位啊？”

电话那边说：“乔颂，你好啊，我是况晓薇，明日之星传媒的况晓薇，还记得吗？”

乔颂想了一下，对这个名字和公司都没有印象。

况晓薇没等到回复也不在意，热络地说道，“你最近忙什么呀，有在拍戏吗？”

乔颂一愣：“没有。”

“那就是有档期了！”况晓薇的欣喜溢出手机，“我们正在做一个新戏，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试个镜？要不我们先加个微信，我把剧本大纲发给你？”

乔颂明白了，这是因为她主演那部电影公映，这个制片人就来邀约了。

车厢内很安静，况晓薇的话阚云济能听得一清二楚。

乔颂转头看着他。

况晓薇还在说着什么，乔颂等对方说话停顿的空隙，拒绝了她。

车停下，阚云济面带微笑，说：“圈中不乏慧眼识人的伯乐啊，还好我先下手了。”

乔颂说：“就算您没找我，我也不会答应她。”

如果是在一年多前，能接到这种邀约，她一定会再试试。

就算结果是失败，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开始的机会。

但她被遗忘的太久，慢慢就生了怯意。以至于，于梦娇天天念叨，她都没有回心转意，自然不可能因为一个未知情形的邀约就让自己重蹈覆辙。

她厌倦没有下文的等待，更怕不怀好意的陷阱。

好在，阚云济出现了。

“田航明天会送你去莫干山，以后就当你的司机，车也留给你用。”阚云济说。

这是跟了阚云济四年的保镖，身手很好。

有这么一个人在她身边，他才能放心。

乔颂感谢他安排周到，并把邀约于梦娇失败的事告诉他，拜托他安排助理。

莫干山山明水秀，现在初春还冷，淡季萧索，游人非常少，所以很清静。

阚云济订的是一家特色民宿，靠近知名的别墅群景区。

乔颂到时已是午后，民宿的老板杨丹然，热情地给她介绍周边，说三餐想吃什么都可以告诉她。

乔颂谢过她，又让田航也去休息，开了一下午车，很累人。

田航应声拎着自己的行李到门口，看了杨丹然一眼，后者忙跟着一起离开。

乔颂倒在床上，向阚云济汇报：「已入住。」

到了山上，乍一换环境，乔颂睡得不太好，醒的很早。

刚洗漱完，微信视频铃声响起来。

于梦娇说：“我辞职了，老板，去哪里找你？”

“怎么回事？”乔颂极其意外，说：“今天周六啊。”

于梦娇说：“昨天下午就办好手续了，但是几个同事晚上一起吃饭，我就留着今天才跟你说啦！”

乔颂问：“你辞职，是要给我做助理吗？”

“是的，老板！”于梦娇对着镜头敬了个礼，“我在系统里提交离职申请，主管还没批呢，阚总就把我叫上去谈话了，知道我想跟你走，他说……”

于梦娇清清嗓子，学着阚云济的语气，说：“那你即刻就能去上任了，这边工作我会让主管去安排后续，你把手头的事交接给她。”

乔颂听得笑出声，说：“太好了。”

她忽然想到，昨晚跟阚云济提到找助理时，他的表情。

原来已经都妥了。真是的，也不告诉她。

阚云济不仅给于梦娇做出收入保障的承诺，也给她留了退路。

如果她不能胜任，还可以回公司上班。只要是今朝集团他能做主的公司，都可以调岗。

但同时，阚云济也对她提出了要求。

于梦娇已不是职场新人，既然老板开出这么优厚的条件，事情必然不简单。

阚云济的原话是：“一切服从乔颂的要求，并尽全力保护她，既要把她当老板又要把她当朋友当姐妹。”

这要求听起来很简单，可越是简单的要求真正做到却越难。

不过于梦娇本来就当乔颂是朋友，身为助理她也懂得注意界限。

何况还有阚云济在，她很明白自己的位置。

于梦娇正和乔颂闲聊，说公司那群大傻子，到现在还不知道错失了发财机会，通话就断了。

过了几分钟于梦娇再次连通，愁眉苦脸地说：“老板，你怎么没告诉我，当助理还要先去培训呢？”

“谁说要培训？”乔颂觉得奇怪，“阚总的要求？”

于梦娇愁眉苦脸地点头，说阚云济刚给她打电话，让她收拾东西，今天十点去上海，做为期一周的岗前业务培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