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好问题，要说起来，还真是好长一段故事了。

沈竹漪喝了一口咖啡，淡定的开口：“有些事，还是离开比较好。”

“……”温素钦抬了下眸，一脸平静的看着她，说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你具体指的是什么？”沈竹漪一脸微笑的看着她，也不直接回答，只是笑的很让人胆寒。

身世的事，她早就知道了，之所以没说穿，只是因为觉得没有必要。

毕竟她跟温素钦的母女之情也没深厚到什么地步的。

自己归根结底不过是温素钦的一个工具而已，她所想要得到的，都已经得到了，自己这个女儿对她来说，也没什么意义了。

剩下的，沈太太的位置，温素钦坐稳了，就会想办法守下去的。

再说了，她在离开的时候，已经设置了好几道保障了，足够她高枕无忧的在那个位置上长久的坐下去。

温素钦比想象中要淡定许多，她优雅的喝了口咖啡，笑着开口：“你知道自己的身世了？或者说，五年前，你就已经知道了吧？”

沈竹漪没回答，只是一脸平静的看着她，脸上露出一个很淡的笑容。

“好吧，我就知道。”温素钦笑着说：“你当年离开之前，跟我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我当时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后来想想才发现这些话像在交代后事。我当时就想着，你跟陆桁舟感情那么好，就算陆家的人对你发难，陆桁舟估计也能全部替你挡下来的，结果你居然离开了。”

那个时候，她就想，沈竹漪肯定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所以才会义无反顾的离开。

现在看来，当年的那个验证果然是正确的。

“我很抱歉。”温素钦说：“但是，看你这个样子，你好像也不怪我，不然也不会替我做那些事，要离开的时候还叮嘱我那么多话。”

沈竹漪说：“我还是很感激你的。”她坦然的露出一个微笑：“那些年，你对我的栽培，养育，都是真的。就算你是带着目的培养我，可毕竟我成长到如今这样，无论去哪都有一身本事，饿不死，也全是因为你的缘故。”

温素钦笑了出来：“我就知道。一一啊，你这个人果然心是软的。就像，你的身世还没被拆穿之前，你明知道我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却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明明知道我要做的是什么，你还是装糊涂，替我完成那些事。”

沈竹漪无奈的叹了口气出来，满脸的无奈：“所以你看，我们两都是演技派，你当时为了让我心甘情愿为你办事，在我面前扮可怜。我呢，要在你面前扮不知情，你看，我们两个其实也算是蛮虚伪的人了。”

“不，你比我实在一点。”温素钦笑着打趣：“毕竟，你是真的在替我做事。而且，我对你一分好，你实在还了我十分。”

沈竹漪喝着咖啡，眼睫微微垂下，投射出一道稀疏的剪影：“那我算还清了吗？”

“还清了，早还清了。”温素钦微笑了下：“我坐上沈太太位置的时候，我就说过，你我之间一笔勾销了。既然你是个重感情的，那我就告诉你一些事，好让你以后的路走的没有忧虑。在我们最穷的时候，我省吃俭用，给你吃好喝好，让你接受最好的教育，是因为我笃定了你会成才。将来会在我跟柳如沐交手时，成为我最大的帮手。就算不是你，换做另外一个人，只要他聪明机灵能够为我所用，那么在快要饿死的时候，就算只有一块面包，我还是会选择给那个孩子吃。跟那个孩子是不是你，完全没有关系。”

“虽然说，养了这么多年，多少也会有些感情的。但我这个人，功利性太强了，一切忍辱负重，吃苦耐劳，都是为了能顺利达成目的所做的铺垫。沈太太这个位置，对我来说就是一切。你的存在，只是我的垫脚石。所以说出来也许你不信，我对你，确实没多少感情的。就算有时候装的母女情深，那也是因为我知道，你就吃这一套。我掉几滴眼泪，煽情一点，你就会心甘情愿替我办事。所以，我在你面前表露出来的那些情绪，多半都是假的。”

“这么跟你说吧，我现在坐在沈太太这个位置上，就算知道沈楠在外面跟其他女人有染，我也不在乎的。他回家，我还是会对他笑脸相迎。见他工作辛苦，我还是会扮演一个贤妻良母，关心他，给他炖汤喝。”

“我的面具戴的足够久了，根本就摘不下来。为达目的，我可以随时更换的。”

沈竹漪还是很安静，至少没有温素钦预料中的伤心，难过，震惊……她甚至连微表情都没变。

平静的，好像这个答案，她早就知道了似的。

不过也是，这件事也很明显，沈竹漪那么聪明，很多事她一想就能懂的。

“好吧，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没必要再伤心难过。你喊了我二十几年的妈妈，我真的希望你能过的好。”温素钦温柔的看着她：“身世不身世的，反正也就那样。陆桁舟都不在乎，你就没必要放在心上的。好好跟他过日子，就算将来你的身世大白于天下，那也没人敢说三道四的。陆桁舟就是你最大的底气跟后台。”

沈竹漪温和的笑了笑：“我知道了。今天这一面，见了之后，我就彻底放心了。看你过的好，我也很放心的。那个孩子，你会把他培养成第二个我吗？”

“会。”温素钦说的也直白：“但是我的做法起码会温柔一点，不会像对待你那样，苛刻。”

“我能理解的。”沈竹漪被她的话给逗的笑了出来：“毕竟是亲生的，感情不一样的。”

“你能理解就好。”温素钦看了下时间，说道：“好了，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我跟人约了要做spa，时间快到了，我得先过去了。”

“好的，你慢走。”沈竹漪站了起来，目送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