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珍哲，此刻就候在八景阁大门之外。

凌轩连败宗师真人，进入了八景阁之后，神木谷的人自然不敢怠慢于她，在了解她来求药的诉求之后，当即取了三大长老亲手炼制的最好丹药，交到了她的手中。

丹药虽然到手，但她仍旧不愿意离去，一直静候在门外，她知道，凌轩还有其他事要做，但她实在是克制不住，因为她心中有着千百个问题，不吐不快。

她抱着膝盖，靠坐在草地上，本以为会等很久，但很快大门便是应声而开，凌轩的身影，映入眼帘。

“我知道你或许有很多问题，但我时间有限！”

“给你十分钟，长话短说，想问什么就问吧，但我不一定会全部回答！”

看着凌轩平静淡漠的面容，欧阳珍哲表情复杂，一时间，竟是不知道从何问起。

此前第一次遇到凌轩，是在印象KTV，当时她觉得，凌轩是个冷漠无情的人，更是个胆小如鼠的人，但后来，凌轩大展身手，帮了她们一把，她这才对凌轩改观。

之后的相处中，凌轩处处被吴落樱挤兑，其余人更是故意孤立他，她觉得凌轩可怜，所以每次都帮凌轩解围，经常主动找他搭话。

但即便如此，她的心中，也从未将凌轩当成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只当成了一个朋友，一个有好感的人。

就算是后来，凌轩住进了黔云市第一别墅“云之彼岸”，她又碰巧撞见了凌轩赤膊上身练武的场面，但她也仅是感到有些惊讶，并没有真正当回事，在她心中，始终觉得凌轩是个没有后台，没有朋友的“弱者”，需要她的保护。

可是今天，凌轩却用一场只有电影中方才会出现的“表演”，将她此前的一切想法，一切揣测，尽数击碎。

黔省凌尊！武道宗师！

她从未觉得自己距离凌轩如此遥远！

两人四目相对，谁也未曾说话，空气都仿若在这一刻冻结。

几十秒之后，欧阳珍哲终于开口。

“为什么？”

只是短短的三个字，但却包含了太多太多的不解和疑惑。

“你是想说，为什么我会是黔省凌尊？”

凌轩看向她，语气平和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应该不需要我多说吧！”

“刚才你也看到了，因为我拥有掌人生死的力量！”

“我知道！”欧阳珍哲对此点了点头，但她眼中还是含着泪花，话音变得哽咽了几分。

“我是想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你就是凌尊？为什么一直瞒着我们？”

“一个身份惊天的大人物，却以一种极为不起眼的姿态，隐藏在我们身边，看着我们一群人的笑话，难道你觉得，这样很过瘾，很有趣吗？”

面对欧阳珍哲略带哭腔的质问，凌轩还是没有太多表情。

“你们？”他轻轻摇头，“你们跟我是什么关系？最多就是认识，算是熟悉一些的人罢了，并没有太多交情！”

“我为什么要将自己的事情告诉你们？我是普普通通的凌轩，还是威压一省的凌尊，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吗？”

“还是说，我应该告诉你们我的真实身份，让你们对我毕恭毕敬，诚惶诚恐？你觉得我需要这些吗？”

话到此处，他的眼中多了一丝嘲弄：“欧阳珍哲，你也不是三岁孩童，怎么问的问题还是如此幼稚可笑？”

“你自己想想，即便我告诉你们，我就是凌尊，你们又会相信吗？”

听得凌轩此话，欧阳珍哲表情一顿。

是啊，当时那种情况，他们所有人都将凌轩当成了一个有些身手，但没多少能力和背景的普通人，甚至沦落到在酒吧“打工”，当一个被人呼来喝去的服务生。

这种情况下，凌轩说自己是黔省凌尊，恐怕不比说自己是利坚国总统离谱多少，谁又会相信？

平心而论，即便是她，恐怕也会持怀疑态度！

想到此处，她当即自嘲一笑：“这就是所谓的先入为主吗？”

她轻声呢喃，心头闪过浓浓的懊悔，为什么此前，没有更细致一些，更深入一些去了解凌轩？

片刻之后，她这才再次抬头，问出了下一个问题。

“是啊，我们这些人，跟你无亲无故，对你来说，我们或许只是一群跳梁小丑，连你的眼都不入！”

“但是……”

“那桦桦呢？”

她看向凌轩，目光丝毫不移道：“为什么连她你都不说？她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还是说，她跟我们一样，在你眼里也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听得这个问题，凌轩的表情终于有所变换。

他还未回答，欧阳珍哲再次哽咽出声：“凌轩，就算你不说，我也猜得到，那天我跟桦桦被抓走，颜风哥说，他拦不住那个叫做天养生的家伙，一定是有神秘人出手相救！”

“那个人，就是你对吗？”

她一步步走到凌轩面前，眼泪已然决堤，手掌也是攥住了凌轩胸口的衣服。

“凌轩，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过分？”

“救了我，但却不让我知道，甚至不愿意承认，反倒是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你是怕我感激你，是怕我缠上你吗？”

“我先暂且不论，你为什么要瞒着桦桦，她明明才是最有知情权的人啊！”

她的泪水沾湿了凌轩的衣襟，似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轻声抽泣道：“你知不知道，是你，亲手把她推到了颜风哥的身边！”

欧阳珍哲一字一句，像是在为自己鸣不平，又像是在为郑茂桦道不公，情感在一瞬之间，全部宣泄而出。

凌轩目光闪烁，一直等到她把话说完，这才应声。

“我之所以不告诉她，只是不想再横生枝节！”

“无论在她的眼中，还是在郑叔萧姨的眼中，蓝颜风才是跟她最为相称的那一个！”

欧阳珍哲当即回道：“那是因为你一直隐藏身份啊，如果让叔叔阿姨知道你是黔省凌尊，那他们怎么还会……”

话到此处，欧阳珍哲声音戛然而止，她表情凝滞，在这一刻意识到了一个最为重要的问题。

而凌轩，却是接她的话继续说了下去：“是啊，如果他们知道我是黔省凌尊，我就成了最佳的夫婿人选，也许会恨不得让小桦嫁给我！”

他摇了摇头，淡淡一笑：“可是这样一来，我跟小桦之间，还算是感情吗？”

“我看，更像是货比三家的买卖！”

“与其如此，倒不如保持原状，才能看到他们最为纯粹，最为真实的一面！”

凌轩说完，转头走入了八景阁中。

“我安排花无媸送你出去，这件事，到此为止，就当你从未知道！”

声音落下，凌轩也是消失了踪影，只留下欧阳珍哲在原地怔怔出神。

直到花无媸叫她，她这才惊醒，看着紧闭的八景阁大门，她终是呢喃出声。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小桦的真实想法，并不是这样！”

“还有，我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