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小仵作
作者:懒猫布丁 | 分类: | 字数:156.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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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章 说教
园里放起纸鸢,雄鹰形状在天空翱翔,拖出一根长长的尾巴。
“陆小姐。”大公主加重了一些语气,俨然对于陆安然开小差表示不满。
陆安然收回视线,垂眸道:“公主说的是。”
大公主矜持的嗯了一声,“年轻男女沉不住性子也有,但如云世子那般着实斯文扫地,本公主原以为他如外表风光霁月,原是本公主看错。”
一回生两回熟,陆安然现在很能应对大公主,不管她说什么一概应和就是。
“莫怪乎本公主上次劝他有些上进心,他态度不端正。”大公主口气里全然遗憾,“堂堂七尺男儿整日沉湎酒色,还能有何出息。”
“志大而心高,欲为天下士,当有志向,志向高远,则必有所成。”
“酒荒色荒,有一必亡。酗酒以昏昏无智,色,纵欲以烹骨蒸髓,仁义尽失。”
……
陆安然听完大公主长篇大论,好不容易等对方讲得口干舌燥喝茶时,她耳边犹感觉有声音嗡嗡嗡响个不停。
尤其搞不懂为何这么爱说教,日后当个女夫子极好。
“陆小姐,本公主见你神台清明,有几分悟性,故而提点几句,你听则最好,不听也罢,本公主言尽于此。”
陆安然行礼感恩,“臣女铭记在心。”
大公主很满意她的态度,不像她的弟弟妹妹们总是不耐烦,明明她句句金玉良言,偏是沉不下心来聆听。
待大公主说够了,思来想去确实没有能补充的话,才堪堪收住,“本公主看你在王都没有亲眷,无人能提点,你我虽为同辈,该提点还是要提点,省得你到时候误入歧途。”
先不说王都还有个陆简妤不算没亲眷,再则这个误入歧途如果指的是云起,那这几句话能起到什么作用,若他秉性是坏的,难不成因为你轻飘飘斥责几句就痛改前非了?
显然大公主深以为然,“年轻时候犯点错不要紧,最重要有人在旁教导。”
陆安然眼底露出一丝佩服,“臣女受教。”皇宫里养出大公主这样一个另类,不得不佩服。
大公主错认成陆安然对她的敬仰,两边嘴角扯起一点弧度,“多读几本书,这些道理你们也能懂。”
一时高兴,相约道:“宴会开始了,陪本公主一起吧。”
陆安然回去后注意到多了个陌生女子,凤仙花石榴裙热烈如火,但她神态羞赧,只微微笑着,姿态有些拘谨。
之所以一眼就注意到她,只因独独她一人站在角落,眼神在众世家小姐身上流连,却始终与其他人隔着一点距离。
这女子的红衣好看,可惜她完成撑不起来。
这让陆安然想到了另一个穿红衣的人,那个不可一世矜贵傲娇的小侯爷,像他恣意洒脱,随心所欲,单眉眼里飞出的轻狂其他人就难以企及,才能把红色的张扬而热烈明媚展现的淋漓尽致。
大公主旁边有侍女耳语两句,她偏过头微颔首:“原来是宣平侯府小姐,本公主还是第一次见。”
凤雪立即上前行礼:“臣女参见公主,公主金安。”
大公主矜持的点了一下下巴算回应,再接着又看向别处,“永平县主,你上来与本公主同榻而坐。”
没人在意站在中间的凤雪,都把目光挪向洪芙,后者脸露欣喜,“多谢公主厚爱。”
宴会菜肴端上已经没有热气,做的再精致也没用,食物说到底还是用来吃的,但凉掉的菜显然不大合胃口。
世家小姐们多数交头接耳攀谈,没几个人动筷子,这样一来其中无人理会的人就格外显眼起来。
陆安然喝了半碗汤,因这是唯一还热乎的菜,压了压肚子后,对上旁边探过来一双眼睛。
苏湘湘微拧眉头,“陆小姐胃口真不错。”
陆安然擦了擦嘴角,“尚可。”
“王都菜系偏甜,陆小姐也吃得惯吗?”不知苏湘湘是不是闲的,忽然起了交谈的兴致。
陆安然仔细思考周全后回答:“除了醋溜鱼和糖里脊外,其他菜没有加糖。”
苏湘湘抿一下嘴唇,“真羡慕陆小姐,什么场合都能开怀畅饮。”
陆安然不爱生事,更不爱逞口舌之争,不过大概和云起待久了近墨者黑,听苏湘湘阴阳怪气的音调,忍不住回了一句:“待苏小姐大婚时,想必更适合。”
苏湘湘肉眼可见的冷淡下来,头转到一边去不再理会。
宴会结束第二天消息传出去大家就都知道了,皇上非常看重永宁县主这位义女,特意让大公主办了一场赏菊会将她引荐给王都各世家。
虽说去的都是世家小姐们,但她们回去一带话,谁还不知道皇上的意思,看来以后对待那位永宁县主要小心点了。
只有吏部侍郎在心里嘀咕,看重,确实是看重的很!
—
自从萧疏借阅《千金药典》后,隔日就要来吉庆坊和陆安然相互探讨半天,药房外头人来人去,谁都无法惊动两人。
这日鹿陶陶成功拆掉包扎伤口的绢帛后,大摇大摆从隔壁逛过来,“哈哈哈,我鹿大仙又回来啦!”
春苗抱着一篮子线挑颜色,看她毫无顾忌随便乱走,急道:“鹿陶陶你别踩我的花啊。”
“嗯?”说不要,鹿陶陶偏要,“我不止踩花,我还要连根拔起,哼!”
春苗扔下绣线跑过去,鹿陶陶用轻功一闪,对着春苗吐舌头,“抓不到,略略略——”
“什么人啊!”春苗蹲地上去整理被踩歪的花梗,“幸好前一段时间不在,否则这两树的桂花都保不住。”
鹿陶陶从桂花树的枝丫间露出半张脸,“对了,桂花糕,桂花酒,糯米桂花藕呢?”
春苗偏过头朝后道:“有也不给你吃。”
正好秋蝉走过来,“陶陶姑娘,这些花是小姐让春苗种下的,你下次走路可要注意些啊。”
“陆安然什么鬼,突然搞这些花花草草,不像她了哈。”
“小姐说旁边空着浪费,叫我们弄些药草种子来,没想到一长就长了一堆,小姐说这个叫……”秋蝉冥思苦想了半天,“哦,对了,金银花,小姐还说金银花清热解毒的,还能治各种热症呢。”
“小姐说,小姐说,秋蝉你改名字叫鹦鹉得了。”鹿陶陶荡着一根树枝晃到另一根上,“陆安然人呢?”
“在药房啊。”秋蝉伸手一指,“小姐正和……”鹿陶陶早跑没影了,秋蝉把话说完整,“……萧公子说话呢。”
今天萧疏带了一张药方和一副针灸图,“我以此做药再配上银针辅助,可以护住心脉不受损。”
陆安然一看针灸走穴,惊讶道:“师兄要用银针唤醒汤淼?”
“我们都知道汤淼不醒的原因在于淤血堵塞,要让他醒来,必先通清窍。”
“可是这样一来,对病人来说危险太大。”
萧疏笑笑,“我们治病救人给人下方,本身就要冒大险,即便同一副药不同的人吃了还各有反应,又怎么确保万无一失呢。”
陆安然还是摇头,“我想汤家也不会同意。”
这倒是问题的关键。
两人就药方的几味药又提出彼此意见,虽然在给人治病这方面陆安然不精通,但这半年多来钻研草药,对药物多了几分心得。
萧疏有时听陆安然提到几个不大用的药材,交换组合在一起,居然还有另类的作用,兴趣越发浓厚起来。
家里的人都习惯了,通常他们聊起来不到天黑不罢休,也无人过来打扰,最主要还是插不进。
比如云起就试图在两人间挤条缝把自己带进去,结果下一刻两个人就一味药发生不同意见居然一起看向他。
他能说什么,“不然我吃给你们看?”
至此,云起只要看到萧疏在,就很识相的让位给大舅哥。
很明显这些人里不包括鹿陶陶,她一脚踢开房门,插着腰对立面喊道:“陆安然,狐大仙要吃糯米桂花藕!”
“狐大仙?”这是萧疏的疑惑。
“糯米桂花藕。”陆安然听着很不错。
鹿陶陶眼珠子一斜,瞟到萧疏身上,然后脑袋一抬,看也不看萧疏走到里面。
时隔三个多月陆安然倒是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你之前是不是在我这里拿了一把扇子?”
“扇子?什么扇子?不知道,没听过,不认识。”
“长河落日扇,你说药玉其实是在药材里浸泡的普通玉石那把。”
鹿陶陶大大的眼睛左边转一圈,右边转一圈,嘿嘿一笑:“有点印象了。”
陆安然问她:“为什么假扇变成了真扇?”
“哇哦~”鹿陶陶翻过身一跳,坐在了桌子上,晃着一双小短腿歪头一笑,“当然是我给你偷来的拉。”
陆安然:“……”
“陆安然,我就说你送给情郎的你还不承认,怎么扇子现在到了云起手中的啊?”
陆安然脸上微有不自然,幸好蒙着脸其他人不知,“云起说这把扇子先收藏在皇宫,后来前朝定康迪赏赐给了舞阳公主,你从哪里偷来?”
“兴王府啊,他玩扇子太丑了。”鹿陶陶用手指绕着一缕发辫,“而且那才不叫偷,我不是还了一把回去嘛。”
假扇子换真扇子,这叫还?
鹿陶陶一挺胸,“反正兴王府也没了,无主之物,谁拿了就归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