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小分队穿越如懿传
作者:长生试剂 | 分类:穿越 | 字数:55.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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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生离死别的1章
皇帝瘫在龙椅上,脸上盖着一封折子。
进忠小心翼翼地走进,奉上一盏龙井,道:“皇上,贵妃娘娘说给您炖了汤来。您看……”
皇帝的声音隔着折子闷闷响起:“宣进来。”
高曦月走进,茉心跟在后面提着一个食盒。打开一看,是一碗风鸡炖竹笋汤。高曦月端起鸡汤,殷切地亲自用托盘捧到皇帝桌案上:“皇上尝尝吧。”
皇帝闻着这鸡汤有一股异香,颇有些食指大动,舀了一口,细品一阵,道:“这鸡汤倒有股人参的苦香,可是还加了人参?”
高曦月笑道:“皇上果然是懂吃的。这风鸡是拿上好人参将鸡喂大,再风腌起来,这人参的香气和药效便浸润在鸡肉中。”
皇帝也笑道:“贵妃倒是巧思。”
高曦月道:“这风鸡是上回额娘带来,说是恒弟从扬州特意送来的,只为一尽对皇上孝心。这些竹笋,也是阿玛特意命手下从江南八百里加急送来的。皇上,您看嫔妾的阿玛弟弟,对您可是忠心耿耿啊,您可不能受那些小人的蒙蔽。”
皇帝的笑意淡去,嘴上仍是哄到:“曦月啊,朕有时也为难。善堂的事情毕竟是在节庆里闹出来,又让那么多老臣家的儿子们看见,傅恒亲往善堂中制服了那些疯子,这才没有进一步闹大,不处置,实在交代不过去啊。”
高曦月不满道:“皇上还说呢,善堂,皇后娘娘可是出了钱的,傅恒大人是皇后娘娘亲弟弟,善堂的疯子闹事,论理论情,最委屈着急的也该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都没说什么,这起人倒是告上状了,可见就是没事找事,故意与嫔妾的阿玛为难。”
皇帝喝着汤,又耐着性子哄了一阵,终于将她哄走。
高曦月一离开,皇帝的笑容瞬间消失,将空碗扫在地上。
翠玉碗碎裂开来,在场的宫女太监无声地跪下。
进忠心中暗暗叹息,仅从这一只鸡上就能尽知,高恒在两淮盐政任上如何豪奢,甚至已经超过了皇帝。看来高家的圣眷,是到头了。
皇帝瘫坐在椅上,半晌才对进忠道:“长公主上表请求朕继续将善堂开下去,朕想了想,这善堂的确有其用处,是张廷玉这帮人过于守旧了。还有此事确有蹊跷,传旨下去,把之前管山东赈济的那个人,好好查一查。”
话音刚落,皇帝突然又感到头部传来一阵熟悉的痛意。
不对,朕这次不是把冷宫走水的案子掩盖下来,不许其他人查吗?也只罚了海兰,怎么还在受咒魇?
进忠见皇帝脸色,熟门熟路地掏出药油药膏,为皇帝贴药,又轻轻揉按着皇帝的额角。
皇帝想了想,陡然福至心灵,吩咐进忠道:“派个太医去冷宫给庶人乌拉那拉氏看看。朕记得如懿以前那个大宫女嫁的就是太医,叫什么来着?”
进忠适时道:“是江太医。奴才这就吩咐下去。”
皇帝道:“记得让他多开点苦药,良药苦口利于病嘛。”
江与彬因惢心的事情,早已对如懿颇有怨气,只是身为太医,还是得恪守职分。
他为如懿切了脉,道:“无事。就是受了烟气,有些实热,用些金汁、夜明砂就行。”
海兰从外间收了一件斗篷进来,如懿殷切问道:“江太医啊,凌云彻那天冲进来救我们,他受伤了没有,皇上有没有责骂他?”
江与彬胡乱应付道:“不知道。”
海兰收拾好斗篷,回身道:“一定是有人故意纵火,再栽赃给咱们!”
如懿道:“敢做这种事的人,一定能掩盖过去,好在这次我们又逃过了。福祸相随,姑且看之吧。”接着又道:“江太医,还有一事相托。”
海兰将斗篷奉上,如懿道:“还烦请您带给皇上。”
江与彬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如懿笑意浅浅:“冷宫不洁,容不下圣物。”
江与彬道:“倒不是疑惑这个。皇上既然不曾派人取回,可见不想要这斗篷了,我一介太医,只以治病为要,也不敢逾越职分擅自行事。”
说罢转身走了。
门外有人送饭进来,江与彬看见一个手缠纱布的小宫女从食盒中顺了一把田螺攥在手里,菜汁将纱布染得变色。仔细一瞧,这不是上回皇后娘娘让自己看诊的宫女?
他待饭菜送入后特意招手让那宫女过来。
那宫女一脸惊慌,硬着头皮走过来,直直伸出手,小声嗫嚅道:“你打吧。”
说罢就紧紧闭上双眼,大有一种视死如归之气概。
可是这气概没有撑住多久,她就忽然抖了一下,祈求道:“可不可以打手背,不打手心……”
江与彬失笑:“你还知道偷吃要挨打?那还改不掉这坏毛病?”
那小宫女咕哝道:“有能吃的不赶快吃,很快就要没得吃了。挨打也比饿着强。”
江与彬愣了愣,心中生出一丝恻隐。
他掏出一瓶烧伤药和一卷纱布给那小宫女,道:“伤口弄脏了就难好了,赶紧去换了这脏的纱布。”
第28章 生离死别的1章
那小宫女不意自己不但免了打手板子,还新得了药,当下喜不自胜,几乎要哭出来,深深鞠了几躬,才离开。
善堂得以继续办下去,熊霜落大舒一口气。
只是如今长公主尚未完全恢复,璎珞又回宫照看皇后娘娘,一应事务都落在她身上。
幸好她早就与璎珞学了不少,尚能应付。
这一日傍晚她检视完各样丝线等绣品原料,不经意抬头,忽见对面的酒楼二楼雅间的裘曰修和阿桂。
裘曰修已经拆了眼上的纱布,眼睑的伤口也已结痂,但大夫交待饮食仍要以清淡为主。
因此桌上摆了椿根馄饨,神仙富贵饼,山家三脆、碧涧羹、黄金鸡和两碗青精饭。
小二殷勤上菜,道:“今年倒春寒,椿根、鲜笋、水芹难得,客官再晚些来可就没了。”
裘曰修道:“这都是宋代林洪《山家清供》的菜,你们这店倒是风雅。”
小二道:“客官博学多识,正是如此,敝店开在几大古刹的附近,自然多受熏陶,做得好菜蔬,有不少清贵的公子爱来呢。尤其是前儿浴佛节,最是热闹,可惜啊,浴佛节突然出了那样的事情。”
听到浴佛节,两人脸上都闪过一丝不自然神色。
阿桂给裘曰修要了壶茶,自己要了酒,两人碰了一杯。
裘曰修感叹道:“看看对面善堂,有条不紊,善堂能接着办下去,没有受那些明争暗斗的影响,真是太好了。”
阿桂道:“是啊,小弟那日因守卫长公主,也在这善堂转悠了一圈,这善堂并非一味等着他人捐献,而是对这些灾民教授刺绣与手工之法,令其自力更生,且小弟细细看去,这善堂中井然有序,条理分明,这主事之人,必是个人才啊。”
裘曰修道:“听说这一开始理事的是皇后娘娘的心腹宫女,不过如今她已回宫,现下事务都是一位留在善堂中照顾姐姐的姑娘办的。”
接着又着急忙慌地解释道:“我,我不是刻意打听人家姑娘的事情!是因为,这姑娘,从前在附近一户人家做工,帮人家送糕点给茶馆,我,我很喜欢那些南方糕点,所以多问了两句……我,我没有做过不合礼法的事情!”
阿桂想笑又不敢笑。
这时小二又上楼来,送上一盒山药糕:“两位公子,方才对面善堂的熊姑娘说,两位是帮助善堂的善信,所以做了糕点过来谢谢二位。”
阿桂赏了小二钱,见小二欢欢喜喜去了,才笑道:“哎呀,山药有明目之效,善堂主事之人可真是上心呐,今儿小弟也沾了叔度兄的光了。”
裘曰修面色不变,耳尖却有些红起来。
两人吃吃喝喝,都默契地不提浴佛节当日善堂的事情,近来朝中的争斗,和两人内心的疑虑。
直到杯盘狼藉,裘曰修才道:“说来愚兄已经伤愈,也该去拜望傅恒大人,谢他当日相救。只是听闻马齐大学士病重,傅恒大人自小公子满月宴后,便一直闭门谢客。”
阿桂道:“马齐大学士的确是,唉……现下傅清总兵都告假从天津赶回来了,只怕是……”
傅清临离开天津前,又最后检视了一遍军务,专门安排卫队保护来天津勘探河道的直隶总督孙嘉淦,犹不放心,特地到孙嘉淦住处拜访,提醒其在处理天津河务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最好是不要亲自到河工去。
孙嘉淦秉性刚直,闻言道:“傅总兵这是什么话!治河不亲往河工,若有意外如何及时处置?不与士卒、百姓同甘共苦,如何能使人卖力气?”
傅清无奈道:“这道理谁都懂,可末将这次回京,是因阿牟其病重,恐怕就这几日了,末将有段日子才能回来,要是末将不在的日子,再出一个辽河案,可怎么是好?”
孙嘉淦吹胡子瞪眼道:“本官若碍着谁的道,就让他们来杀本官好了!本官还就不信了,什么人一手遮天,正二品总督都敢杀!本官若真以一死让皇上彻查这起宵小,那本官死得值!”
傅清忙道:“大人怎么老把这死死活活的字眼挂在嘴边呢!多不吉利啊!”
接着又苦苦劝了一阵,才心事重重地走了。
孙嘉淦还在生闷气,其次子孙孝愉走过来劝道:“父亲,其实傅总兵所言有理。有些人连皇家办的善堂都敢闹,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如今马齐大人只怕是快要驾鹤西去了,傅清总兵是马齐大人亲侄儿,还得守孝,这段时日,请父亲暂避一时,留待有用之身啊!”
孙嘉淦道:“我何尝不知京城如今风云变幻,党争不休,可是天津本就是运河交汇入海之地,漕运要冲,若因耽搁而致河道淤塞,就是我这个直隶总督的失职。”
他叹口气:“纵然有结朋党争之事,该做的实事,也还是要做。”
傅清虽心里有些准备,回到京中,还是惊讶于如今朝中剑拔弩张。
高家与反对势力争锋相对,就善堂一案和山东贪墨赈济一案争吵不休,张廷玉、鄂尔泰看似支持高斌,实则是将高斌高高架起,大有捧杀之势;皇帝驳了张廷玉的奏请,下了让善堂继续开下去的旨意,也让刑部调查了赈济的事情,但调查尚无结果,对高家,也始终未有明旨。
大哥一等承恩公傅文在这场争端中始终两边不靠,傅恒自将准噶尔谈判一事处置完毕,就以阿牟其病重为由,整日在家中,也大有保持中立的态势。
傅清见到傅恒,面前的幼弟虽被塞外的风霜变得黑瘦,却是沉稳了许多,身边又有德其布这个得力的,心下也甚为安慰。
马齐的确一日不如一日了,他的儿女们轮番侍疾,日日进奉汤药。傅文、傅清、傅恒几兄弟也常去探望,皇帝也派了大阿哥永璜代其前往马齐府上慰问过一回,以示恩遇。
不去探望的日子,傅恒除了每日处理公务,帮沉心哄哄福灵安,几乎都泡在书房里,手中常拿着一卷《汉书》,《卫青霍去病传》和《霍光传》那几页常常翻阅,纸张都比其他页脆了些。
军务办完,傅恒又安闲度日,德其布得空的时候变多,几次去桂铎家中拜访,送去了一瓶巴尔撒木油。
巴尔撒木油本是西洋进贡而来,有生肌敛疮之奇效,先帝曾大量赏赐超勇亲王,但如今已经渐少。
此物贵重,且桂铎伤病入骨,非只在皮肉,他更觉得德其布常在边疆,更需要此物,因此并不愿受。
德其布却道:“病发时涂一涂发疡处,减少疼痛也是好的,本来我就是得了两瓶的赏赐,我和海兰察加起来也用不完。”坚持塞给了桂铎。
海兰察也常常闲着,他与傅文之子明瑞年纪相仿,倒常常玩在一处。
众人的日子平静过去,福灵安百岁宴过去不久,马齐家的管家前来报丧。
丧信传进宫中,皇帝担心皇后孕中忧思,特意前往长春宫。
他一到长春宫,就看见后宫众人都聚在皇后身边安慰,人来得像例行请安一样齐,又见皇后换了身宝蓝色暗花宫装,身上再无装饰,是以简素装扮寄托哀思,面有戚容,好在并不过于哀痛。
皇帝安慰道:“马齐以八十四岁高龄在家去世,福寿双全,可称喜丧,皇后也不要哀毁过度了。”
皇后颔首道:“臣妾多谢皇上关怀。”
傅恒本为公务回京,如今赶上阿牟其过身,要留在京中服丧,一时不能回漠北,便派德其布带海兰察先回去说明情况。
德其布启程那日,桂铎一家子来送他。
傅恒也带着明瑞过来送海兰察一程。
两个孩子都哭了,桂铎一家也是依依惜别。
德其布倒是潇洒,并无什么离愁别绪。
只是临走前,他还是免不了叮嘱桂铎道:“您现在得趁闲下来好好养身体,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歇息时也思虑不停。”
桂铎答应道:“好。”
德其布又道:“乌拉那拉氏已经绝了,您的心得放宽点。”
桂铎再次答应道:“好。”
德其布这才放心,与海兰察翻身上马,拱手道:“今日何须不舍,来日犹得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