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君也只是嘴上气上一气，其他的也不方便由她这个外人来定夺。

这主要还是看少商的态度，她这样说几句是想让凌不疑认识到他的错误，没有人喜欢别人代替她做决定，尽管这个人是至亲至爱的人。

而且若他们两个还有可能的话，这个错误就必须要改正。

昭君由宫人领着去了前殿，此时正有许多文官武将一个个都在落井下石，凌不疑在职多年树敌无数，平日没什么关系，现在他一落马，这群人就像疯狗一样咬了上来，势必要逼得他无路可走。

程少商看着比一年前成熟了不少，此时正与一位妇人互相搀扶着，这妇人看着有些眼熟，略微思索了一番才想起这是凌不疑的养母，或者应该说是姑姑。

“陛下，凌不疑诛杀朝廷命臣，按律当诛啊！况且我朝注重孝道，凌不疑在凌大人寿辰之日少了他满门，弑父乃是大罪。在且他对父亲都下得去手，那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一位大臣跪在地上掷地有声地细数凌不疑的罪状。

字里行间都在表明凌不疑或许不忠于国，应该早些解决掉这个祸患。

看起来对凌不疑怨恨颇深啊！

少商立即怒目圆睁地看向那位大臣，讥诮道:“李大人，您不能因为和凌不疑有仇就这样编排他吧？他忠心赤胆，保家卫国，那些赫赫军功都被你吃了吗？”

说着，程少商带着霍君华上前一步，“陛下，我对凌不疑的身份抱有疑问。”

霍君华双眼微红，目光清正，这个事情已经纠缠她二十余年，终于要了结了。

她缓缓迈出一步跪在地上，许久才唤了一声，“陛下。”

她认命了，从前种种不过过眼云烟，她与文家阿哥本就无缘，强求不来的，她现在就想证明凌不疑的身份，不愧对兄长。

文帝复杂地看着地上的女人，见她不再像从前一般痴颠略微放下心来，尽管少时两人的相处有些不愉，但她毕竟是霍翀的妹妹，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自然是想让她好的，但也仅此而已。“君华你这是干嘛？你快些起来，有话就好好说，就不必跪着了。”

正跪着的李大人:“……”有些尴尬。

霍君华没有听从文帝的话，直直地跪在地上，抬头直视文帝的双眼，“陛下，君华有过，少时不懂事总是在你与越姮之间使坏，这是我不对，虽然之前你们看在阿兄的面上没有同我计较，但君华现在还是想向你们说声抱歉。”

“君华，你我一同长大，我同霍翀兄一样把你当做阿妹，你能想开自然是好的。”看着以前骄傲不可一世的世家妹妹低下头来，心中感慨万千，到底不是从前的少女了。

“道歉还是要有的，还请希望陛下不要再介意我少时犯下的错误，请再相信我一回！”霍君华说的诚恳，显然是真心悔过自新了。

“自然，自然会相信你。”文帝忆起当初因为霍君华几次三番撒谎，他就渐渐的不再相信她的话了。

“陛下，我要揭发凌益，他与当初孤城案有关！”霍君华抛下了一个重磅炸弹，炸的文帝与其他大臣没反应过来。

李大人呛声道:“霍君华谁不知道你与凌益不合，他现在死了你当然要保凌不疑，但你也不能说逝者的坏话。”

他要和凌不疑死磕到底。

“若此话有假，我必受五雷轰顶。”霍君华说出来后反而感觉轻松了许多，“当初孤城惨案我就在现场，没有人比我更加清楚。”

“陛下你也知我兄长的性子，他最是谨慎不过，若不是有内应城门怎么会被破？而凌益就是这个叛徒！”

她似狠极了，说起凌益眼中的恨意就不断翻涌，若可以她也想手刃仇人，为她死去的孩子与兄长报仇。

文帝只是惊讶了一瞬，瞬间理清了思路，眼中闪过一道厉色，“若是这样，你当初带着子晟找回都城时为何不同我说？”

霍君华只是静静地看了一眼他，脑中闪过阿兄死后乞讨为生的几年，痛苦道:“文家阿哥，我带着子晟找回来时，凌益已经身兼要职，而我也知晓我在你心中早已没有信誉可言了，那时你是信我与子晟还是信凌益这个伪君子？”

文帝不自在地扭过头去，心中也升起来一股愧疚之意，当初她找回来是精神看着有些不太好了，再且那时凌益以为她已经死了就又娶了，若当时她说出这些，他会觉得她又在耍性子，因为凌益再娶的事情耍性子。

“你看，你也知道你那时不会相信我所说的。”经管知道结果，但还是有些难过，若她当初没有那样作，那至少两人还是有些情份在的，也不至于不相信她的话，子晟也不用这样辛苦……

“子晟是我阿兄的孩子霍无伤。”霍君华又抛下一记炸弹。

少商露出果然日出的表情，相处这么久她竟然不知未婚夫的真实身份，隐瞒她如此之深。

文帝不可置信地看着霍君华，直到确定不是他听错后，颤声问道:“你如何证明？”

虽然嘴上还问着如何证明，但内心却相信了她的话。

他真是眼瞎呀，竟然连霍翀的儿子都认不出来，若早些知道，这孩子也不用隐忍这样长的时间。

为父报仇，却还要担上弑父的名头，他得多委屈啊？

“陛下你是知道霍无伤生下来时腰间有一块胎记，而且霍无伤对杏仁过敏，我的孩子阿狸却最喜欢吃杏仁糕，你在看看子晟他长的像凌益那个狗东西吗？他们没有一处相像。”

“对，反而子晟长的像霍翀！”

文帝听后全身向没了力气一般向后倒去，幸好宫人一直在他身后，及时扶住了他。

少商道:“我见到过子晟腰间的胎记，是一只虎头有三只耳朵。”

文帝闭了闭眼，“他是阿狰！”

左御史不相信，“陛下怎么能相信她们的一面之词！”

文帝站起身，愤怒道:“既然你这样怀疑，那我们就去看看他是不是！阿狰的胎记在他小时候我就见到过，你可别见到后又说是寡人配合他们！”

“臣不敢！”

“寡人看你敢得很！你一向实事求是，不见黄河不死心，那寡人就带你去看看阿狰！”这样才能堵住他们的悠悠众口。

不再言语，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凌不疑栖身的宫殿走去，昭君没有在继续跟着一同前去，目光只是落在一道身影上片刻后就转身出了宫。

那人似乎感受到了昭君的目光，在她转身离开之际，他回头看见了那道朝思暮想的背景，久久不能回神。

这些事情已经明了，用不着她帮忙了，她还是去找太傅商量一下过几日的科举考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