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甲自带的生物探测功能可比兰星上只能靠色块模糊成像的红外探测设备精准多了。不仅能探测到生命体精准的轮廓，很多时候，连细小的结构都能表现得一清二楚。

直白来说，就是低像素马赛克色块和高像素多色线稿的区别。

可环视一圈，两人除了在视野的尽头看到指甲干大小的彼此，其余还是一片漆黑。

只是这黑，略微透着点蓝，比之前死气沉沉的鸦黑多少能好点。

林凡看着视野中唯一的亮点，莹蓝色的安东尼奥疑惑道：“竟然一点儿活物都没有吗？”

她还以为，岸上的动植物变异得那么强，海里作为源头，应该更加厉害才对。

“你也不看这味儿多冲，可都是毒啊！”安东尼奥倒是觉得理所应当，“那些小鱼小虾哪里受得了这个？一早寄了，腐化成为这团黑沼的一部分了吧。”

“也是，”林凡微微点头，“而且这么黏稠的水质，水生物也没法生存吧。”

生命虽然坚韧但也脆弱，机甲都感受到艰难的环境，了无生迹也不足为奇。

“星辰，阿波罗请注意，你俩所处海域显示有大量生命体存在，且为数不少。”

诺亚号毕竟是大型飞船，探测设备的探测距离要比机甲远得多，见两人找不到头绪，及时出声提醒。

岑方远又回到飞船里，坐在他二把手的交椅上，把控全局。

巨型屏幕上，天都星巨大的地图赫然在目，周边还有各种大大小小的放大图，其中星辰和安东尼奥的视野占了最大的两个框。

技术人员全部上岗，战备人员和医疗人员齐齐在飞船下待命。

鲁清扬等各基地人员不太敢接近码头，只派了信得过的异能者过去现场看着，他们则是在政务厅的办公室里看诺亚号分享过来的实时画面。各大基地话事人也同样收到了视频信号，在自己的地盘上观望。

看到天都星全局地图，高山丘壑一目了然，地图上各种看不懂的标注瞬息闪现时，这些向来有龋齿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等在码头的异能者们没有那么好的条件，闻着酸腐味儿的海风，眼巴巴看着冒泡的海面不知所以。

岑方远还特地让人拿下去一台激光投影仪，让他们也能看看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你人还怪好的嘞。”金思辰靠在岑方远椅子旁边，看着异能者看到画面后的欣喜，眯着眼睛打趣道。

岑方远意味深长地一笑：“我可不会锦衣夜行。”说完又专注于星辰两机甲的情况。

林凡两人得知下方有异，都不约而同地决定加大坠势，快速下潜。

这是机甲的另一个高级功能，能调控自身重力场。

早前林凡在623办公楼时，怕星辰把楼板压塌，一直有意识减轻机甲负重对地板带来的压力，就是无意识启用了这个功能。

星辰和阿波罗像两颗出膛的炮弹快速下落，黏腻的海水在重压下反而形成了向上挤压之势，让开了向下的空间。

几分钟后，两人突然感觉身体一轻。机甲眼睛散发的绿光也终于能正常投射在海水里，形成一定距离的光照了。

“这是……”安东尼奥“嘶”了一声。

林凡接上：“海水分层了，我们现在才是在真正的海水里。”

“难怪说下面有生物，”安东尼奥灵活地伸展了一下，看了眼机甲显示面板，“这样的水质虽说有害物也很多，但起码鱼能游起来了。”

林凡看了眼头顶黑得什么都看不清的漂浮物，也不知有多少水生物的尸体腐化反应才能变成这样……

“法克！”安东尼奥气恼的声音突然响起。

“什么情况？”林凡瞬间警戒周围，但仍然没有看到什么危险，连个浮游生物都没有。

“小事小事，”安东尼奥略带尴尬地想掩饰过去，“一条鲨鱼咬住我脚了，我给它一剑，让它嘴再也合不上了。你还别说，变异过的鲨鱼就是不一样，我脚腕竟然感受到了轻微的痛感。”

“没事就好。”林凡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诺亚号的传讯声又响起。

“阿波罗请注意，根据天都星生物图谱对比，你刚斩杀的这条应该类似于兰星的金枪鱼，原长一米左右。请注意警戒。”

安东尼奥无语地看着眼前二十多米长，已经身首异处的鱼尸：“那牙齿，比大白鲨还大白鲨，你跟我说这是金枪鱼？那个鲜嫩好吃的金枪鱼？”

林凡也收到了图片和现场对比：“不论大小的话，从外形上看，还是很像的。所以这就是海底生物的变异吗？同样是体型增大，攻击力增加？”

“这还能行？”安东尼奥刚才还为杀了只鲨鱼高兴，现在知道是金枪鱼，一点儿都不开心了，“那金枪鱼都变这样的话，大白鲨不要变巨齿鲸那么大啊？”

说完，自己愣了一下，又小心地求证：“这里不会真有大白鲨吧？”

金枪鱼黑色的血从断口处往海水里蔓延，也许是体型过大的关系，在安东尼奥眼里，跟喷泉似的。

诺亚号上的人手指翻飞，对比各种资料，很快给出答案：“天都星有类似大白鲨的物种，凶残，食肉，但体型较小，只有一米五左右，变异后应该也跟你眼前的金枪鱼差不多大。”

安东尼奥又看了眼死去的金枪鱼，感觉自己应该应付得来。

但下一刻，又听诺亚号说：“但是这里有一个叫做鲸鲨的物种，原长能达到三十米，体重在十吨左右，是鲨鱼中最大的霸主，凶残如大白鲨都唯恐避之不及……”

“阿波罗注意！现检测到有大量生命迹象向你处快速移动。”突然另一个声音紧急插入。“鉴于情况未明，建议你暂时回避处理。”

安东尼奥看到诺亚号传来的图片，人都麻了。鱼卵一样的亮点像闻到味儿了一样往他在的位置聚集。

“走走走，这么一片儿，肯定是闻着血腥味儿来的，”他也顾不上形象了，找准星辰的位置就往她那边飞蹿，“林啊，你得帮我啊，这要是真来一群大鲨鱼，我一个人可搞不定啊！”

林凡见情况不妙，还特地往前去迎他。

海底生物到底什么情况他们还不知道，面对这么多未知生物，谁也不敢大意轻敌。

两人顺利会师时，林凡的机甲也检到了附近的生物。他们小心翼翼地避开正面接触，那些鱼群似乎也急着赶路，并没有分注意力在这两块铁疙瘩上。

好容易周围不再有鱼路过，两人再回头看。

安东尼奥原先待的地方，各种不同种类的变异鱼撕咬着已经死去的金枪鱼。

连他们平常觉得温驯的鱼类也露出了尖利的牙齿，凶猛地不行。

更甚者好些鱼在抢食过程中打了起来，只要出现伤口流血，其他鱼就一拥而上，再散开，活生生的一条鱼就没了……

血雾蓬起一团又一团，还不断有其他赶来的鱼，水母加入……

林凡和安东尼奥看着这残酷又真实的群体厮杀画面目瞪口呆。

虽说都是变异鱼，也都是敌人，但这么原始暴力的无差别攻击场面让经历过战争的两人还是感到触目惊心。

看来所有的水生物经过变异都对血肉有着非同寻常的渴求。

还好，我跑开了！这是安东尼奥内心的感慨。

林凡却眉头紧皱。

如果出血就会造成这么混乱的场景，那要怎么应对水底这些怪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