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停下向我走近，我伸手示意他停步：“你最好说的话，可以让你活着走出这里，说话离我还是保持距离，不然我这手痒得我可控制不住！”

他当我说笑，轻笑道：“若你想杀我，我就在这儿。”

我转身便要离去，他这才开口道：“是我对不起你，原谅我！”

这话若是秦芊听了，心中或许略动，可我只有不屑。

他在我这处毫无信任，毫无分量，他说的什么我都不信，对他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得慎重、慎重、再慎重，剖析他话里的意思与心中的城府心机。

若不注意，一个不小心便绕进他的诡计中，泥足深陷，不可脱身！

“先前的事，是我不对，可为了墨儿，为了我们的孩子，我是逼不得已！”我不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芊儿，我也想让你站在光明下，我们一家三口能名正言顺地在一起生活，摘星楼能坚不可摧地屹立在江湖不倒，可你始终是杀了人，而且在青天白日，在他们众目睽睽之下，他们怎可放过你，放过你暗影杀门？可墨儿还小，我不想他走你的路，步你后尘，受你受过的苦，不想他受你牵连，你也不想的对不对？”

他说的悲痛怆然，痛心疾首，可我却心无波澜，秦芊苦不苦我不知道，我也没见着，我只知她可怜，她恨，这些皆来源于身前的人，若她还有苦，那都是因他而起。

不想蓝墨受牵连，不想他受苦，说的好听，说的与做的却是相悖。

“樊大盟主与我说这些，是想让我理解你以子作饵的苦心？还是杀妻的大义？还是说想我做卧底，利用我的剑铲除什么人？你不妨明说！”

他见我并无所动，竟有些激动地向我靠近，下一刻我的剑便抵在了他喉间，他不信我会杀他，便向前靠了上来，哪知我不为所动，任他撞出伤口流下血来，他这才狼狈地退后一步，手指捂住伤口，微怒道：“你究竟要让我怎样？”

“你这话好生奇怪，我从未让你做过什么，怎么是我要让你怎样呢，还是你痛快些得好，有什么心思一口气说清楚，不要让我猜猜猜，我这脑子，不合适！”

“我有什么心思，我的一颗心都在你身上，我只想让你回来，回到我身边，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有什么我们一起扛。以往一切我都不再深究，你与虞掌门怎般我也愿意放下，就当你在气我。”

他这般苦口婆心，像是规劝行差踏错的妻子，可明明是他自己做了错事，为什么觉得示弱示好，别人就得忘却伤害，原谅他，不，不是原谅，是他给你个台阶你便要识趣地下。

“你这脑袋品性是怎么当上盟主的，难道当选盟主的要求就是比谁更无耻不要脸？”我收了剑双手环抱戏谑道，举着也挺累的，他该庆幸这竹林散发的阵阵清香让我冷静了不少。

“你……你当真这么无情？”他不可思议般，确实，在他心里或许就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什么，也没有对不起秦芊与蓝墨什么，所以没有愧疚，毫无悔恨，旁人也不应该苛责他。

我不回他，他便又自言自语道，或许他也不需要我回他，因为他发现我不像他想的那般好控、好骗。

“或许只对我无情，那虞书搂你抱你，你不曾反抗，我进你一分，你却刀剑相向！你当真以为是他保护了我们的孩子？不是，是我，若不是我没有说穿，你觉得你还能在这儿？墨儿还能安然无恙？你要感谢，感谢的也是我，虽然我做的事让你难理解了些，可我却是真心实意对你和墨儿好，江湖险恶，不是你看到的这样，若不置之死地怎能后生，更何况我们是夫妻，你不信任我，信任外人？还是说你对他动了情？”

这人真是有够好笑的，自己的儿子保护不好，没被别人利用伤害，还觉得是他的功劳，什么人渣，和他说一句话我都恶心。

“你说的这些，你自己信吗？”

“为何不信？是那虞书与你说了什么？旁人说什么你都不应该听，我与你的关系，你应该无条件站在我这边，他说什么挑拨离间的话，无非是想利用你为他做事，利用你与我的关系构陷摘星楼，构陷我！”

“你难道没有想利用我？或者说用我来构陷他，构陷揽月门，或者是利用我称霸武林，统领江湖，坐稳你的盟主之位？但我瞧你有大志，志不在此，是不是想坐上那皇城里的位置，无人在上，万万人在下！”

“你，你怎会如此想？还是说那揽月门包藏祸心，想图之事不仅江湖？”他故作震惊道。

揽月门怎么想，我管不着，只要他没有挡我路，伤害到我，我管他包藏祸心还是歹心，这江山社稷换不换主与我又有何干？

但要用我来换这颠倒江山，我若不愿，管他是谁，必斩剑下！

我脸上带笑静静地看他装模作样，想套我话，若我才认识他，或许会被他俊俏的模样迷惑，失了方寸，被他牵着鼻子走。

“怎么，这么快就开始构陷了，这不是在说你的宏图大志吗，怎么又扯到别处去了？”

“芊儿，你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我们何时有了深仇大恨，让你恨不得我死，我知道你失了记忆，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所以才会如此，但你想一想，他为何会无缘无故认下墨儿，为何会纠缠你？

他明晃晃的利用你看不见，你却狠心伤我，伤害墨儿！你若执意如此，不愿迷途知返，任我百般周转也不能护你周全。”

“你这番话，我听了甚有触动，难为英雄的好心，是小女子不知好歹了，辜负了你一片心意！是这样吗？

我想依我之性，我以前也不会与你这般说话。

樊湷，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失忆了？是不是觉得你做的一切我都忘了，我告诉你，我什么都没有忘，从始至终。

还有，芊儿也不是你能叫的，从你口中听到，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