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俐老爷木讷夫
作者:留斑鸠 | 分类:其他 | 字数:51.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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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一个王子
元顺是个温柔娇俏的人儿,说话声音娇俏婉转,带着水音,很好听。
她说的每一个字,像凉水滴进热油锅,砰砰在楚皓笙心头爆裂。
她几乎说出了秘密的底细。
男人笑了笑,目光飘向远方,仿佛在听一个天大的有趣的笑话。
站在老爷身后,熟悉老爷的容长脸姑娘却听出意思不对。这笑的声音未免太干了,也许是装出来的。
楚皓笙眯起眼睛,缓缓转过身,让元顺看清楚每一个举动。
居高临下俯下身子,目不转睛地盯着花瓣姑娘,安静的说:“情深不寿慧极必伤,记住这个话。”
元顺想了想说:“你我之间谈不上情深,无所谓寿与不寿。你说的慧极必伤,未必适合用在我身上。”
男人心中一动。似乎一时没有找到适合的回答话,场面就冷了下来。
热情周到的店老板,大声在院子里招呼“楚大人,栗旬捕头来访。”
小风眉头一挑,小声说:“这个人很不可信,你离开这一阵儿,他处处和我拉开距离,采用骑墙的态度。”
“无妨,该来的总会来。”楚皓笙站起身,由小风伺候着穿好衣裳。回头一看,元顺歪斜着倚在床旁。双手合十食指相对,沉思着。
“你想的都是对的,等应景儿的那一天,我都解释给你听。”
“其实也不必,还有两天我们就分手,永不相见。”难得元顺说话这么沉稳老道。
“也是,有些事你根本就不必参与。我们俩在一起的经历就不要说起。”
“这是要封我的口吗?”
“随你怎么想。”
小风张张嘴终于没说出口。
“我要把我的故事讲给小风听。小风我信得过。”
“我还要讲给我爹,我娘我哥哥他们听。”
“你真想说,我拦不住的,对吗?”楚皓笙斟酌这些人,承认自己权限有限。
“尽量少说。”楚皓笙边走边说,撩起门帘,到了院子里。
小风慌忙梳妆头发,准备出去服侍,忙里偷闲对夫人说:“记住,你要把你的故事讲给我听。”
楚皓笙微微皱眉,把心里的事情梳理清楚。腐蚀的云是天大的事,可是自己面对的哪一件不是天大的事呢?
店主人摆好果品茶点,已经退下,是个懂事的角色。
栗旬没有穿官服,黑布长袍挽着发髻。不像是拜见上司,倒像是朋友闲聊。身量魁梧,浓眉大眼,气韵沉稳。
来访的客人双手相拱,恭敬的说:“再次恭喜,大人实在是逆天改命!造福苍生,拯救万民于水火。”
这话倒也不能完全算是吹牛皮拍马屁,这确实是事实,如果没有楚皓笙临危受命解决温泉山,现在早已经是一副惨状,前所未闻的惨状。
“腐蚀的云确实是件坏事,贻害不浅,不是吗?”楚皓笙神情轻松,示意来客坐下。明亮的眼睛里藏着冷峻。
“天坑第1次见到,就知道贻害无穷。”
“第1次见到?是第1次见到呀。”楚皓笙别有深意重复,眼中隐藏着浅浅的笑意,摆明了是不相信的神情。
两个人刚搭话气氛就冷场了。
小风没好气的说:“捕头有什么事儿就捡重点的说吧,我们家老爷累了也该歇息歇息,何况还有夫人呢。”
“不必,我和捕头有很多话要说,你照顾夫人早些休息。”
窗帘似乎被风吹动。窗帘后元顺往后退一退,悄悄的埋下头。
栗旬捕头再次拱手:“中间隐情甚多,既然楚大人愿意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我想我不会辜负您的好意。”
竖着耳朵仔细听,元顺眨巴眨巴眼睛不好现身,但是满脸都是好奇。
小风撅着嘴进来,元顺冲她示意别出声,拉着小风坐在自己的身边,两人背靠着墙,仔细搜寻不远处每一个声响。
男人之间的对话迅速切入主题。
“我很好奇,你下来准备怎么做?”楚皓笙不问过往,只问将来,对世事胸有成竹。
栗旬捕头浓密的眉毛皱了皱,没想到对方出其不意,陷入了沉思。
端起白玉茶盏,轻轻抿一口清茶,看着音韵袅袅升腾,楚皓笙不打算多说,只带了双耳朵。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希望能留下,但这要取决于楚大人是否允许我留下。”
楚皓笙歪歪头,放下茶盏。眼睛无意识的扫了一下身后,看不到那个小丫头的身影,但她势必在听,她怎么有那么大的好奇心呢?
“是友,自然可以留下,是敌,就不必抱幻想了。”
“如果过去是敌人,现在希望成为友怎么办?”
“过往不咎。”
“好吧。我保证我下来说的都是实话。”面相忠厚朴实的栗旬捕头,坦然的面对着廷尉正大人。黑漆漆的眼光。
楚皓笙不动声色。
“我是罗罗人。前任国王是我的父亲。”
“我奉命待在中央帝国,为了一件绝大的秘密。唉,事到如今,不过一地鸡毛。”
楚皓笙微微点点头,不置可否。
“我父亲死了,就是那个西柳营的老者。最终还是横死。死在我的眼前。”
声调低沉,带着无限的凄楚,浑身从骨间里都是疼。
“我母亲是中央帝国的人,自出生我就长在中央帝国。如果不是我父亲苦苦哀求,我不会卷到其中的。”
墙后边小风和元顺手拉手,两双大眼睛迅速交换信息,怎么会这样?
栗旬捕头缓缓的说,说奇怪的故事。
“我的父亲与其说被颠覆王位,不如说他主动找个由头来到中央帝国。”
“就像楚大人猜到的,不仅仅是软硫磺一件事。”
“软硫磺是他与中央帝国达成的协议。至于这番交易到了丞相白杨手中,又生发出无限奥秘。”
“我父亲就是想留在西柳营接近温泉山。”
“为什么呢?”楚皓笙第1次发问,放下手中的茶盏,这引起他的关注了。
“原因我不知道,我曾经问过我父亲,他想了很长时间说,事情太过古怪,等有个眉目再告诉我,但是永远也没有告诉我的机会了。”
栗旬粗大的手绞在一起。那一刻的情形就在眼前。
西柳营最高的统治者,面容残疾的老人说到秘密,眼睛发亮,眼白占着血丝,浑身都在发抖,激动的难以自持。
楚皓笙没有追问。
“我没有兄弟。天字号仓库死去的伙计是我的手下。”
“我综合研判各个渠道的消息,知道现任的罗罗国王正在和神秘的势力接触。接头地点,就在天字号仓库,我把手下千方百计打进去,结果白白送死。”
楚皓笙用食指点了点桌面,示意这个话题可以多说一些,这是他面临的最初的困难,到现在也没有完全解开谜底。
“在我们的罗罗国,有着古老的传说,两届国王都想获得神秘的力量。我的父亲是孤注一掷赌一把,赌中央帝国,可以直接联系神秘势力。现任国王通过白杨丞相的,在中央帝国建立据点,稳扎稳打。不过好像他已经获得了更多的消息。”
楚皓笙安静的听着,偶尔眼珠一转。万千想法闪现心中。
元顺背靠着墙壁,两手合十食指相对,食指无声的敲着。顽皮的神情荡然无存。
“现任国王付出巨大的代价,巨额的黄金,连续两年,拿到了情报。我和我父亲毫无办法。第3次我已经无限接近秘密的核心,但是功亏一篑。第3次情报转送,出现了纰漏。”
“罗罗现任国王拿到情报?”楚皓笙语调上扬,像是问对方也像是问自己。
“那也未必。路氏兄弟是现任国王的人。从我掌握的情况,他们万分焦虑,应该是没有拿到。”
“他们?”楚皓笙语调上扬,这是疑问的语气。
难怪呀,相见的第1场宴会,路路通就说自己的哥哥已经死了呀。
栗旬捕头沉吟半晌。对方官阶之高,背景之深,杀死自己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但是他坚信楚皓笙一定知道路氏兄弟没有死,起码不是一年前逝去。
楚皓笙安静的听,心中研判,因为在温泉山洞,古怪的男女就是乔姐和路通达。
楚皓笙并不解释,点头示意继续说下去。
院子中对坐的双方,完全不在一个级别上。楚皓笙没有义务,也没有兴趣,让对方知道自己掌握的情报。
“我之前下过天坑。”
楚皓笙笑了,栗旬捕头也笑了。毕竟装作懵懂无知,对于一个大男人来说,是件有趣的事情。
“我的父亲率领自己忠实的部下,提炼软硫磺,似乎在等一个特殊的日子。”
楚皓笙站起身来,缓缓地踱着步。
栗旬捕头跟着站起身,诚恳的说:“我父亲的故事已经结束,我的过去已经翻篇,如果楚大人不嫌弃,我愿意跟随楚大人。”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真实的身份?”
楚皓笙没有直接回答问题,反而提出了问题。高高的眉骨下,清冷的眼神摄人心魄。
“我父亲临死前他说了一个出,我知道不是让人出去,而是把最要紧的告诉我。”
“凭一个字就联系到楚皓笙?”廷尉正大人似乎不相信。
“其实路路通给小夫人那面镜子就透着古怪。说是从镜子就想起了自己的哥哥,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也提到了楚大人。我想是在暗示。镜子里外容貌相同,身份有别。”
“聪明。”楚皓笙简短评论,不知道是在表扬路路通,还是夸奖栗旬捕头。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做?
过去的就过去吧。我希望重新做人。”
“也好,捕头,我希望以后得到你的帮助,我们精诚合作。”
楚皓笙微微一笑,嘴角上扬,态度没有那么清冷,仿佛春风吹皱一池春水。
“卑职定当结草衔环,为大人鞍前马后效死命。”栗旬面容镇静,一字一顿,说的诚挚恳切。
“那是再好不过,我楚某人绝对不会辜负你的赤诚。”
“大人辛苦,卑职不便打扰,大人早些休息。”
栗旬拱手作揖,转身大踏步离开,小心回身掩了门。
楚皓笙望着微微抖动的门环,陷入了沉思。
门帘一挑,小风率先走了出来,窈窕的身姿如同风摆杨柳。
“老爷,他的话我们可得好好的思量,他总是这副阴阳怪气的模样。”
看来小风最近吃了不少的苦。
“老爷,我出去买一面镜子,夫人要用。”
收起脸上的笑意,楚皓笙大踏步往回走,嘴里说着:“又要生什么事儿?”
元顺背靠着墙,倔强的看着进来的人,嘴里不肯服软,小声嘟囔着:“我要看看我脖子背后的伤。”
小风头低下,装着没听见。
她记得清清楚楚,见到老爷的第一面,趁着夫人不备,老爷就叮嘱过,如果夫人说起脖子上的伤坚决说没有。
夫人人小鬼大,聪明至极,吵嚷着出去买一面镜子,要干嘛?
“敢做不敢当,还是不是男人?”元顺小脸通红。
“你买镜子干嘛?”
“你们俩不告诉我伤势,我自己看。”
哦,两面镜子形成反射,元顺要知道自己脖子上的伤到底什么样的。
“你真要知道实情?”楚皓笙抬高了语调。
“我的伤我当然要知道。”元顺斩钉截铁,小脸儿绷得平平的。
“那我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