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雨落
作者:四点水田 | 分类:现言 | 字数:13.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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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卅九章 去天涯
日上三竿, 泽风站在客厅里,看着眼前的一片狼籍,呆住了, 昨天夜里所发生的都是真实的吗?那不是在做梦!“我做了什么!”
“宫董, 请您尽快过来, 调查组又来了。”这一夜, 泽风睡得太熟了, 以至于始终没有听到电话铃音。锲而不舍的白助理再一次继续拨打着她的连环催命Call,终于唤醒了呆站在大厅中央的泽风。
“又来了!那你先安顿他们一下,我这就过去。”泽风终于回了魂。
“宫泽风先生, 我们现在认定嘉世集团五年前有不正当的商业竞争行为,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泽风被请去喝茶, 二天里调查组的工作人员轮流来“谈话”, 刺眼的台灯一直亮着, 让人彻夜无法休息。
“你不要以为说不知道就可以通过了,来到这里的没有人是冤枉的!”
“你不要以为我们没有证据, 你也不要以为你还有后台可以为你撑腰,现在我们证据确凿,就是要一网打尽。”
第三天,泽风胡须都长了出来,青黑一片, 映衬得面色更加惨白。这一天再没人找他谈话, 晚上进来一个不知道是什么职务的人, 竟递过一只小而薄的手机!
“泽风, 嘉世现在全乱套了。”竟然是怡然:“还有你自己, 你打算怎么办?”
“嘉世没有做过违法的事情,我不怕查, 等着他们还我的清白。”泽风一直保持平静的面孔终于现出焦燥和憔悴。
“泽风,想不到你竟然这样幼稚。”怡然笑起来,那笑声里的讽刺太尖锐:“你没有做过,可并不代表别人没有做过。嘉世.忆云苑前几期的地你不知道怎么来的吗?我现在不方便和你说这些,等你出来再说。更何况嘉世这些年太过引人注目了,树大招风啊,我爸爸说他曾经提醒过你的。”
“你是什么意思?”泽风真的惶恐起来。
“没关系的,我说过,一定会陪着你的,不管出了什么事。”怡然的口气沉静下来:“我和爸爸一起想办法,你马上就可以出来了,等你出来以后我们再谈。”
嘉世集团总部,董事长办公室的门紧闭,房间内泽风与怡然隔着宽大的办公桌对视。
“虽然你认为你没有做过,可是,泽风,宫伯父与副市长的那次交易,有人提供出证据,现在就有举报的复印件就在我爸爸手里。”怡然的眼神清澈无辜,“我求着爸爸要想方设法压下来,我……”
“你说是我爸做的?”泽风头痛欲裂,“证据?这种事怎么还会有什么证据?”
“举报的人应该是前市长秘书。”怡然小声说道:“具体的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我只是知道爸爸这二天为这事特别犯愁。”
“怎么会这样?”泽风无力地抚上额头。
“其实不只你爸爸以前和副市长有过这样的事,那时候大家都这样做。可不知道到底为什么如今只捉住我们家翻旧账。”晏云忆几天下来竟显示出深深的老态,“你爸爸现在还在医院里,先不告诉他这些吧。泽风,你还是尽快和怡然考虑结婚吧,这样大家都是一家人,你裴叔叔那里也能更尽力些。”
“不行,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泽风回绝得很干脆。
“那眼前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云忆觉得自己真的老了,丈夫、儿子、集团公司,都让人心力交瘁,头靠在沙发背上,沉沉地说道:“难道这几十年来的心血就这样葬送了吗?难道你眼睁睁看着你爸爸被人从医院里押出来去坐牢吗?”
“泽风,我是怡然。”房间的电话响,泽风没有接起,自动留言中:“你知道我的,这么多年一直等着你来娶我进门,很可笑吗?我这样帮你都换不来你对我的感情吗?”
怡然低低地笑起来,可声音竟有些微微的颤抖:“也许,我这是最后一次了……我今晚喝了很多酒,可我真的很清醒。”怡然停顿下来,过了很久,声音低而坚决:“和我结婚,还是看着你父亲坐牢,你自己选择。”
夜已深,泽风站在空荡荡的阳台上。望向被厚厚的乌云所遮蔽的天空,那儿透不出一丝星辰月光,风吹得树叶哗哗做响,大雨将至。
“夕雨,分手也许是正确的。我不能带着你一起下地狱。”
夕雨得知嘉世集团的宫泽风被带走调查已经是两个星期之后,从沈朝阳口中得知。
朝阳来星海取设计案,转到夕雨的办公室,哪知只是简单的提及一句,夕雨就放下手中的图纸,冲了出去。
“等我一下,外面下雨呢!”朝阳在后面追出来。“你去哪里?我送你!”
朝阳的车子在雨水中疾驰,终于停到嘉世大厦楼下。
夕雨未等到车停稳就跳了下去,正要冲进旋转门,迎面却见泽风匆匆地走了出来,裴怡然紧跟在后面。
“夕雨?”泽风吃惊的叫道。
“韩夕雨?”裴怡然也同时低低的叫出来。泽风回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泽风,你没事吧?”夕雨低头看到自己手中还拿着把圆规,那尖尖的位置正扎着大拇指,自嘲地笑了笑,“我只是路过……”抬起头:“你没事就好,那就……再见!”
怡然走了上来,挽起泽风的胳膊,微微翘起下巴:“有我在,当然不会让泽风有事!”边说着边从包里翻出一个红色的信封,轻描淡写地道:“这个,送给韩小姐一张吧?欢迎你来参加我和泽风的婚礼。虽然还没有填上你的名字,但我想你不会介意的哦。”
大红色的请柬,烫金的繁花与双喜字相应成趣,喜气洋洋。
呈 先生/小姐台启
谨定于XXXX年8月8日(星期六)为宫泽风先生裴怡然小姐举行结婚典礼敬备喜筵
恭请 光临
宫泽风裴怡然敬候
“夕雨,怎么不打伞?都淋湿了。”朝阳停好车也走上来,拉过了夕雨。
泽风从始至终未开口,这一刻,眼睛里闪过的是痛楚、是悲伤亦或者有恼火、有愤恨,所有的那些都已经再看不清楚。
两个月后,中国国际航空飞往挪威奥斯陆的航班,夕雨孤身一人。
是沈陌阳主动提出可以帮助夕雨办理出国手续,而且这个长期签证竟然是以陪读的名义,陪的究竟是谁,连夕雨都不知晓。资料递进大使馆的玻璃窗,数日后,签证寄回。
记忆里,唯留有刺耳的喧嚣,醒目的荒芜。
一转身,就是相别。从此以后,天各一方,再不相见。
未来,是没有你的日子,我将越行越远。
飞机途经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时,弦窗之外,晚霞正如富丽堂皇的织锦般绚烂。夕雨以为本已经干涸的泪水终于又流到腮边。
我们的爱在没有开始之前,我想象不到自己会那样刻骨铭心地去爱。
我们的爱在没有结束之前,我更想象不到这样铭心刻骨的爱也终有一天会随风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