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雨落
作者:四点水田 | 分类:现言 | 字数:13.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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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卅七章 春如旧
这样一个温暖而夹杂着花香的春日夜晚, 空气里也带着醉人的香甜。夕雨强撑着坐在病床前,注视着那张熟悉的面孔,不停地用手指虚虚地画着泽风额头上洁白的绷带。
墙壁上的小夜灯亮着, 照着床上和床下两张比纱布还要苍白的容颜。
夕雨终于拿起已经在手中握得汗腻的电话:“宫夫人, 我想我知道了可以为泽风做些什么。”
泽风只算是皮外伤, 有些轻微脑震荡, 麻醉后做了紧急处理的缝合。泽风不愿意留在医院观察, 勉强在病房里躺了三天,就被晏云忆接回到家中休养。
午餐时,云忆正含笑给泽风盛汤, “泽风,不要嫌腻啊, 怎么也算碰了骨头, 我让齐叔给你炖了大骨汤。”
说笑间, 郑阿姨送上云忆忘记在二楼小厅里,此刻正响个不停的手机。
“宫夫人, 你为什么要害我爸爸?”电话里传来夕雨的声音,从未有过的高与突兀。
云忆莫名地看了眼泽风:“夕雨姑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你父亲是谁,我也没必要害他。”
“可是他现在被停职了!”
“那和我并没有任何关系......”
“夕雨,你在说什么?怎么可以这样和妈妈讲话?”夕雨的话还未说完, 云忆的手机就被泽风拿过去。
“我爸爸他现在被停职检查, 你妈妈前几天刚刚找过我, 一定是她……”
“我下午过去找你再说。”泽风当即按掉电话。
临近要下班的时间, 泽风换了休闲的套装, 戴了顶帽子挡住额角上的纱布,去了设计院。在院门口意外地看到了正在树下转悠的沈朝阳。
“沈朝阳, 你也在这儿,在等夕雨吗?”泽风素来平静的口吻中,有着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焦躁。
“是,我来找她的,上午听她说家里有事,可也没说清楚到底怎么了,再给她打电话她也不接,我就跑来了。”沈朝阳很着急的表情。
“她怎么打给你了?”泽风想了想,没等朝阳回答就又转移了话题:“你见过你三哥吗?最近不见他人呢?”
“我也不太清楚,我做我的设计,他忙他的业务。现在可能公司扩大很多,他满世界地忙着招兵买马。”朝阳有些心不在焉地边说边看着设计院的大门。
夕雨出来了,看到泽风和朝阳都站在院外树下,露出吃惊的表情。
“朝阳,你怎么也来了,你先回去吧,有事以后再说。”夕雨先对朝阳开口,似乎还带着一丝紧张。
泽风看着夕雨上车,只对着前方轻轻地说道:“先去吃饭吧。”
美味丰盛的菜肴打动不了心事重重的人,面面相对的二个人都如嚼蜡般食不知味。
江边,春日的晚风吹过,把平静的江水吹皱了,大桥上的霓虹灯光落在江里就悠然地荡漾开去,只把碎碎地光点洒在水面上。
“你妈妈前几天来找过我,说我不适合你,她说是我才让你成了现在的样子。”夕雨看着前方暗黑的水面说道。
“那你父亲怎么了?”泽风看着夕雨模糊的背影,皱着眉头问。
“你妈妈才找我的第三天,我爸爸就莫名其妙地被离职了,还说是他经济有问题。可是他从来都是一清二白,公司的上上下下没有人不服他的!”夕雨回头看着泽风,激动起来:“而且在我们院里,大家这几天也对我背地里说三道四,我们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坏事,那除了你们家还会有谁要害我们?”
“夕雨,你这是捕风捉影、无理取闹好不好?”泽风的口气也强硬也起来。“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的家人?我父母虽然严厉,可是绝对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
“那是你不了解人的另外一面。你只知道他们爱你,可是如果一个他们认为不合适的人做了你的女朋友,你怎么知道她暗地就不会用什么手段?”夕雨一再紧逼。
“你是急昏了头吗?这样口不择言的乱讲?”泽风的声音提高许多。
“我才没有乱讲!你知道那天你妈妈跟我说些什么?她要我离开你,她说我不配你,她要给你找与你相配的妻子!”夕雨越讲越生气,“你妈妈就是个巫婆!要是有个扫把,她就能骑着飞上天!”
“混蛋,闭嘴!”泽风控制不住自己的手,狠狠地一巴掌抽到了夕雨的脸上。
夕雨一时呆住。
优美的手机铃音响起得刚刚好。
沈朝阳:“夕雨,三哥刚刚同意你也到我们公司来工作了。到设计部,我们一起......”
夕雨看着就站在面前的泽风,慌张地挂断电话。
“你现在也想去沈陌阳那里吗?我才知道,你竟然是这样的人!”泽风晃晃头,声音好似被窒息:“好,很好!我们分手!”
泽风一把推开了夕雨,径直走回车里,车子疯了一样呼啸而去。
沈陌阳回来了,按照合约规定的最后期限,及时付清了泽风城北地块的款项。陌阳对弟弟大手一挥:“朝阳,交给你去做。”
正值春暖花开时,阳光透过云层,明媚地抛撒下来,丝毫不在意广袤大地上的人们或冷或暖各有不同滋味。
周末的清晨,朝阳带夕雨来到城北,那一片曾经熟悉而今天看起来已经万分陌生的土地。
可是,当年与自己肩并肩在山坡上看向这片黑土地的那个人已经不在,夕雨觉得自己的身体冰冷,摸下颈间,却有一层薄汗。
现在身边站着的是如他名字一样温暖的沈朝阳。
朝阳说:“夕雨,我从小就有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发现时已经错过了做手术的最佳时机。”
朝阳说:“我不敢对你说我喜欢你,因为我不知道我能陪在你身边多久。”
朝阳说:“我不敢去做手术,我担心如果不成功就再也看不到你。”
朝阳说:“去年春节前在德国发病严重,可我还是想回来见你一面。”
朝阳说:“这一次,回到德国后,我想赌一回,于是下了决心去做手术,很成功。”
朝阳说:“医生说我至少还可以陪着你几十年的工夫,我想应该够长。”
朝阳说:“如果现在我说让我陪着你,还来不来得及?”
夕雨望着初升的太阳,还不够刺眼,只眯起眼睛就可以。
是谁,曾经常常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不要再记着那个人是谁了,是你亲自操刀割断了这份爱恋。
夕雨记得那个人提起他母亲时满脸的崇敬。他说他从小很淘气,妈妈只动过一次手打他,是因为他十六岁那年,躲在卫生间里学人吸烟,妈妈拿着钥匙从外面打开门,进去就打了他一个嘴巴。他说从此他再也没有吸过烟,想吸的时候就把烟放在嘴里嚼,却从未动过打火机。
朝阳,我还是很冷,可是你温暖不了我。
夕雨对着那一轮金红的太阳,怕惊扰到这个静谧的的早晨,低低地说道:“朝阳,我只能对你说谢谢......可我现在知道了,是我的提议让泽风陷入了沈陌阳的圈套,虽然我不太明白沈陌阳的初衷,可是我也不能原谅自己。我还不能接受你,也不能去你们那工作。”尽管你也许比我更不了解这中间有什么样的内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