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夕雨和泽风为城北区新园设计草图的时候，俞文昊正在丈量着裴怡然的新房子。

怡然买的新居也是在城北，不过更靠近市内，已经形成规模的一片新住宅区。怡然买的是一栋高层中的第２２层公寓，用她自己的话来讲，是要爱了又爱，文昊对此嗤之以鼻：“我看你是不是一般的二，是二倍的二！”话还没说完就被怡然一脖儿拐给抽到厨房去了。

在这一百八十多个平方的公寓内，厨房三十多平，怡然转着圈子说：“这里是水槽，这里要放长一点的料理台，要不就Ｕ型的也行。这里放冰箱、消毒柜，那里要安橱柜，你说我要红色的还是橙色的呢？人家说这样的颜色才会有生活气息……”

文昊实在忍不下去又乐了：“大小姐，您要这厨房有用吗？你是会做饭哪还是会煲烫？还Ｕ型还料理台！你知道消毒箱怎么开吗？”

怡然毫不在意文昊的嘲讽语言，继续用她刚刚做完了美甲的玉手指点江山：“还有那里要放炉灶的――你懂不懂在哪里放炉灶啊，不明白别给我乱放，我听人家讲这炉灶放哪里可是有讲究地！饭我当然会做的，不过不是现在，等泽风来了，我要一天给他煲一种汤！你笑什么笑，不信？咱们试试看，我就要先抓住他的胃再把他……”

“把他麻翻了再用细麻绳捆了搁你床上去！”

怡然拽着文昊的衣领穿过餐厅到了主卧室，“我喜欢欧式的，不要那种田园的。还有，壁纸要那个德国艾什么来着那个牌子的！”

“隔壁，我要做书房给泽风，他可以办公也可以在这里开网络会议，你更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

“这间客卧，你看着弄吧，要是你这样的人来了就收留你一下！”

文昊赶紧抽空表示道谢，“难得您小两口甜蜜时还惦记着俺！”

“这间，要不要做间画室呢，泽风现在也不画画了……”

文昊：“做啊！画，当然要画！他不画我还得画呢！”

怡然又一巴掌拍飞他，“客厅就是最烦的了，都是那个千篇一律的背景墙，我不喜欢，你给我弄个特别点的！”

“对，我给它弄个没有墙，要什么墙啊，多碍事！”

怡然指向卫生间：“还有这二个卫生间，你说是要黑白的呢还是粉紫的呢？泽风喜欢黑白的，不过是不是有点太强烈了，我们两个一起的话还是温馨点好吧？”

趁着怡然自己低头深思矛盾了，文昊到窗口拿出烟点上，深吸一口，向上喷出烟雾，“温馨吧，要温馨的。”

天渐渐黑了，房子里只有一盏未有装饰的白灯亮着，怡然半转过头，看着文昊胡子没刮净冒出来的青茬，脸在灯光下一半明一半暗，忽然问：“你多长时间没看见泽风了？我打电话他总是开会呢，去找他他还总去现场了。”

文昊把这一口烟放在嘴里含了很久，好半天吐出来道：“是，听他说最近拿了块地，费了挺大劲儿，可能忙那个呢。”

在怡然这连设计带看着装修花了三个多月，里里外外点点滴滴琐琐碎碎，文昊全部接了下来。看着房子按照怡然的要求一点点有了色彩，有了生气。到装修公司收工离开的那天，怡然却被爸爸叫走了，只留下文昊坐在客厅地毯上，百感交集。

那天文昊没吃晚饭，累过了劲，躺在地毯上睡了。

梦里他似乎回到了二十岁那年，正上美院二年级，画人体刚刚接触祼模的时候。那模特是个三十几岁的女人，并不美貌也不性感,可是最初文昊这毛头小子还是有点控制不住，拿着画笔的手有点发抖。

在梦里不知怎么那女人的脸就变成了怡然的脸。文昊抱上去，感受到怀抱里身体的颤抖。低下头看着怡然，怡然也好似还是十五六岁的样子，刚刚发育的少女的身子修长柔软，脸上还带着六分叛逆四点嚣张。文昊好象是要吻上去，可是怡然轻轻叫了声：泽风……

文昊醒了。

那年，泽风家早已经搬出了省委大院，而且上了高□□课多，三人不能再常常见面了。那个夏天的傍晚，三人好不容易又聚一起，怡然拿着什么东西要送给泽风，被泽风拒绝了，怡然哭了，拉着文昊嚷嚷要去喝酒。文昊看不得女人哭，正好妈妈去疗养了，就拉着别扭的泽风又拖着怡然回了家。买了一箱啤酒，三个人坐在阳台上的一个长沙发里，对着月亮空肚子喝酒，最后都喝多了。

泽风还知道去卫生间搂着马桶吐，然后就睡在了马桶旁边。

怡然喝多了抱着文昊亲上来，文昊的脑子也早已经是木木的，完全没有反应，被怡然的嘴唇碰到后打了个哆嗦。怡然又象八爪鱼一样，闭着眼乱七八糟啃着，文昊的脑子立即当掉了，抱着怡然倒在沙发上。

后面全不记得了，只记得文昊是最先醒的。趴坐在地上，头还涨涨的疼，摇一摇，猛看见怡然衣衫不整地窝在沙发里还睡着，脸上红红的，还有点泪痕在眼角，那一刻，平时脸上的飞扬跋扈全不见了，而是小猫一样的可怜。

文昊傻了，赶紧爬起来找泽风，最终在卫生间里把泽风拖起来，弄回到房间里，泽风还迷迷糊糊地睡着，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好象还是化学公式吧。

怡然是最后醒来的，还是该喝喝该吃吃，该哭就哭想喊就喊。

三个人真的还跟原来一样，再见面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泽风还是会哄着怡然，但一点过分的举止都没有。而怡然还是粘着泽风，不管泽风脸色如何，只是不同的是脸偶尔会红。而文昊，还是当然的大哥，会安排见面地点，活动事宜，只是见了怡然会有些心虚。

文昊一个人等着时，抓着自己的头发，拼命想也想不起来什么。是，是抱了的，是摸了的，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