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瓷堆里的恋爱事件
作者:乐匆匆 | 分类:现言 | 字数:15.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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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盗的不是墓,是寂寞
陶小沐在之前打的盗洞附近来来回回绕了好几圈,始终没让人进去,这会儿正拿着洛阳铲,在盗洞两米远的地方一下一下地往外铲土。铲头后面接的木杆已经被换成了螺纹钢管,每根半米上下,可以节节相套,随意延长。陶小沐先敲进去一节,把铲上来的土放到鼻子边闻了闻。然后再敲进去一节铲上来一些土,如此敲进去十几节后,陶小沐索性把洛阳铲扔一边,无聊地摆弄着铲上来的土,时不时闻一闻土,时不时啃一口流氓师兄递过来的苹果,大多数时候是看着那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季蹲在她身边,一手拿了苹果喂陶小沐,另一只手也拿了苹果,自己在那儿大口大口地啃着。
杜忍站在旁边,看着陶小沐把铲上来的土堆成一个个的小土丘形状,似乎玩得还挺乐。杜忍眼光一冽,怀疑自己相信陶小沐的决定是不是错了。
此行一共就他们三个人。杜忍为防陶小沐耍花样,便要求把周季带上。陶小沐不敢让太多人跟去,毕竟人多反而是累赘,更何况还都是没有经验的菜鸟。没想到最后杜大老板会亲自上阵。只要跟去的人足够厉害,陶小沐才不在乎到底是谁,反正她也不怕杜忍会耍什么阴谋。下了墓,还指不定谁阴谁呢?地面上他杜忍牛逼,等到了地底下可就该轮到她陶沐作威作福了。
然而这墓还没下,陶小沐就犯愁了。陶小沐手里拿着之前画的墓室地图,不住地叹气。
“原来洛阳铲是这样使的啊。”啃苹果的周季忍不住惊叹。要不是小师妹故意铲上来一些土,就这么一铲子下去,洞是出来了,可那土却不知道被铲到哪里去了。原来书中的“盗墓贼打盗洞时,外面绝不能留土”这说法,真的能够做到啊。
“妞儿,你叹什么气啊?”周季很没道德地把啃完的苹果核往后一抛,伸手摸摸正在那儿玩土堆的小师妹的脑袋。
陶小沐啃一口周季手里的苹果,指着手里的地图对他说:“秦哥哥当时打的盗洞是通向这里的,可是我刚才下铲一看,这个位置根本就不是通向冥殿的墓道。”
周季忍不住抖了下。敢情还没下去就遇到灵异事件了?娘亲啊,不带这么恐怖的。
陶小沐继续喃喃道:“这什么破墓?还长脚会跑不成啊?明明是冥殿,怎么这会儿成了墓门了?唔,还要重新定坐标。好讨厌啊,人家最讨厌探穴定位鸟!”
陶小沐左边下一铲,后边下一铲,一个人蹦达来蹦达去的,最后终于确定了墓后墙的位置。对于这样的石条墓,基本上它的后墙是最薄弱的部分,大概只有两层砖厚,凿开并不算费事,如此沿着墓后墙打竖洞简单又迅速。
周季和杜忍帮不上忙,便只能站在旁边看着。周季正想开口和杜忍说话,那边陶小沐突然大叫出声,两个人连忙跑过去。
洛阳铲上,是一滩鲜红如血水一样的东西,仿佛就像有生命,慢慢地蠕动着。
周季一看,脸色瞬间变白,连声音都剧烈地颤抖着:“操…操!这…这什么玩意儿?”
饶是杜忍这种杀人不眨眼的,此时也不免脸色发青。
陶小沐丢给他们一个白眼,鄙视道:“你们太没眼光了!多可爱的小家伙啊。”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摸那滩血水。那血水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向陶小沐手指上缠去,陶小沐的手指一下子就变成了鲜红色。“oh my baby,你们为毛会在这里?”
“我操!这不是死人血?”周季学陶小沐去碰那滩血水,谁知那东西感觉到周季的靠近,反而顺着陶小沐的手指往她的手心缩去。“还TMD地搞歧视,这到底是什么?”
陶小沐摸摸手心里的那滩血水,得意地说道:“师兄,你等凡人还是先自行退散吧。火候不到还想摸我的小baby,找死的咩。”
“妞儿,戒骄戒躁啊。”二师兄语重心长感叹。
“我错鸟,师兄。”陶小沐乖巧地把手伸到周季面前,“这是血尸虫,胆子贼小。”陶小沐坏笑着又把手放到杜忍面前,手心离他的脸只有一厘米的距离,“亲爱的小血尸虫腐蚀性可是很厉害的呦,这么一小滩可以用两三个小时就把一块生铁腐蚀掉。”
杜忍倒是镇定得很,眼皮都不动一下。
“嘁,真无趣,比大师兄还面瘫。”陶小沐无聊地收回手,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透明瓶子,把那血尸虫放进去。
“妞儿,既然这小玩意儿腐蚀性这么厉害,你这么放手上没事吧?”周季担心道。
“师兄,人家跟墓里的生物都很有爱的说。”
“妖君在上,受小的一拜!”周季忙向小师妹作揖。
“爱卿平身,本君必保你平安。”
一切准备妥当,正要下盗洞的时候,陶小沐突然临时改变主意,对周季说:“师兄,要不你把风吧。”
周季一副流氓样儿:“妞儿,不带这么看不起咱的!”
谁知陶小沐却有些皱眉,看看周季,又看看不发一语的杜忍。
“血尸虫虽然一点都不可怕,可它的寄主却厉害得很。既然出现了血尸虫,那这墓里铁定有血尸。这血尸如果起尸,我们很可能会死在里面。”陶小沐说得一本正经,脸色也十分严肃。
“妞儿,我现在腿就软了。咱撤吧,不就几个破瓷吗,回头哥给你做一堆,百年之后也是珍品。”
陶小沐却嘿嘿乱笑:“师兄你太木有出息了!我骗你的啦!哦呵呵呵……”陶小沐转头又对杜忍说道:“疤脖子叔叔,下了这墓我们就是一根绳上的小强。倒斗最忌讳内乱,这墓很古怪,下去之后你得听我的。”
“嗯。”杜忍手中拿着枪检查着,闷声答应。
周季却肃了肃脸色,难得认真地对陶小沐说:“妞儿,这墓咱不下了。严老板肯定会把瓷器给他,何必再去冒这么大的险。乖,不闹脾气了。”
陶小沐不解地看了眼周季,继续低头收好工具,“为毛要闹脾气?嘁,老子才不会傻不啦唧拿命开玩笑。”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道:“唉,这就是身为一个盗墓爱好者的寂寞啊。就算明知道会死,也会忍不住想去看一眼啊。老子盗的不是墓,是寂寞啊!”
周季不再说什么。同门虽然只有一年半,但他还是很清楚他这个小师妹虽然看上去乖乖巧巧的,其实有时候很犟。有时候他还真是很佩服严大老板,把个小师妹收拾地服服帖帖的。不过现在看来,他还真是怀疑严大老板到底有没有成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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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从墓南面的后墙进入,打穿之后便进入一个极窄的墓穴。墓穴两边放了六座长明灯,奇怪的是有两座仍然亮着。周季和杜忍见这亮着的灯,不禁有些悚然,陶小沐却见怪不怪,顶着照明灯敲着墓砖。墓壁一侧居然还有一个盗洞直接打了进来,陶小沐走过去瞅瞅,似圆非圆的小洞,看起来已经有些年数了。上次进来只走了冥殿和主墓室,随后便被秦和劈晕,一睁眼便是医院。看起来这墓要比预计的大很多啊。
杜忍见陶小沐没惊没荒,知道这地方没什么危险,便开始左右查看。周围墓壁上的壁画一下子被照明灯照亮,依然鲜亮。
流氓二师兄半点害怕都没有:“操!要是把这些壁画拓下来拿出去卖,爷就发大财了!”
小师妹鄙视:“你真庸俗!”
二师兄反驳:“你不庸俗还当盗墓贼干毛?”
小师妹娇羞一低头:“为中华艺术之崛起而盗墓。”
“你看这是什么?”杜忍突然出声打断壁画前争个不停的两人。
周季被他的突然出声吓了一跳,蹿过去:“我说你出声前先打打招呼好不好,突然这么一声会吓死人的。”边说边拍拍自己的小胸口。
然而等周季顺着杜忍照明灯的光线看过去后,瞬间止住了所有的声音,连忙抓住杜忍的胳膊。
“哇哈哈哈……”陶小沐蹦过去,“不出声难道要直接出手咩?那你会直接被害得死翘翘的。咩,你们在看什么?”陶小沐探过头去,这一看便叫出了声:“哇靠!”
顺着光线看去,只见那墓壁上凿了一个长方形的洞。洞里赫然躺着一具无头尸。尸体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得等同于没有,可能没经过防腐,尸体已经变成骷髅架子,然而头却不知道哪儿去了。洞周围的壁画与其它地方的显然不同,看起来是八卦图之类。
抓着杜忍的周季泪奔:“这又是什么?”
陶小沐也开始咋呼开来:“哦卖糕的!天呐!天呐!”
周季以为她被吓着了,壮起胆子放开杜忍胳膊,把小师妹拉到身边:“妞儿,师兄保护你。”
谁知陶小沐盯着那无头干尸,两眼放光,甩开周季就向那壁洞走过去:“天呐!老珊瑚金镯子!还是蒙镶的!Oh no!我就知道会碰到好东西!”陶家沐沐勇敢地向无头尸伸出了手,愣是把人家手上的镯子给掰了下来,硬套进自己的手上,边流口水边欣赏着手上的镯子,时不时发出赞美之词:“瞅瞅这镯子,看这老珊瑚这个红呦,千年珊瑚万年红,说的就是它!哦呵呵呵,回去拆一颗给黄豆做条链子去。母子装扮母子装扮啊!”
陶小沐念叨完,抬头就看到其他两人脸色极其难看得看着她。陶小沐不解,挠挠头,又回头看看壁洞里的无头尸,口气非常无辜地说道:“你们干嘛这样看我?反正她留着也没有用了嘛。”
杜忍决定无视这个大脑结构与常人不太一样的小P孩儿,开口道:“这里为什么会有无头尸?”
陶小沐摸着手腕上那价值不菲的镯子,回头又瞅一眼那无头骷髅,看向杜忍的眼光愈发古怪:“疤脖子叔叔,你对骷髅的兴趣居然比对宝物的兴趣都大哎。难道你有奸尸癖么?”
周季默然,这小师妹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排列组合的?
陶小沐敲了敲壁洞周围的墓砖,手顺着墓壁上的八卦图案摸了一圈,然后转身对杜忍和周季说道:“里面就是主墓室了。”见杜忍的眼光还放在无头尸上,晃到他身边,一副哥俩好样儿把胳膊搭杜忍肩上:“疤脖子叔叔,这具都干化了,你要喜欢,我给你找个防腐做得好的,保准儿皮肤都还有弹性。”
杜忍一个眼神瞪去,即使是在黑漆漆的墓里,也让陶小沐抖了抖,好像杜忍比那无头尸可怕一万倍。
“唔,不就是个壁洞横尸嘛。古人为了防盗墓贼,呃,就是咱这样的,都会搞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在通向主墓室的墓道放这么个无头尸,胆子小的走到这里就会被吓回去啦。”
“书上没说过这种防盗方法呐。”周季突然觉得,一切流氓在他小师妹面前都是纸老虎啊。
“哼,墓里东西鬼了去了。”
三人顺着墓道往前走。墓道里面阴森森的,光是冷气就吓死个人。
“疤脖子叔叔,你脖子上的疤是怎么弄的?”走得无聊的陶小沐忍不住问旁边的杜忍。
杜忍不回答。
“嘁,不要再装冰箱啦,这墓里已经很冷了咩,你这样很容易把粽子引来的呦。”
“就是就是。”周季附和,“大家聊聊天,活跃一下气氛嘛。”
杜忍看了眼陶小沐。
“那你干嘛非要后周秘色瓷呢?那东西长得又不漂亮。”
“妞儿,你瞎说!难道你没学过中国古瓷史吗?柴窑秘色瓷可是青如天,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磬,还是宝石釉面的呢。”
“唔,人家这门课挂了两次。”陶小沐委屈道,“都是你非要拉我选修这门课!”
二师兄噤声。
陶小沐见杜忍仍然什么话都不说,便开始开导:“疤脖子叔叔,你真不可爱,肯定都没人喜欢你。你还不如严江舟呢,严江舟还会天天生气。”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拉了拉她亲爱的二师兄:“师兄,其实我好像真的有些赌气哎。你说他为毛要拿着我摸来的东西送给旧情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