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上枝头变乌鸦
作者:黯夜妖灵 | 分类:现言 | 字数:16.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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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数钱数到手抽筋, 睡觉睡到自然醒,该是多少人的梦想?
暖暖的阳光,流淌的河水, 茵茵的树木, 还有延绵到天际的碧草芳花, 叶露的梦境, 从来都充满了斑斓绚丽的色彩。
终于睁开了眼睛, 这一觉睡得果然很沉,但是醒来的时候,心口和腹部还是很痛, 她坐了起来,感觉嗓子里边憋得难受, 好像有东西卡在那里, 这一竖起身子, 憋住的那口气逆反上来,叶露来不及拿卫生纸, 一口血喷了到地上,红艳艳地摊开来。
血,吐出来,仿佛畅通了些,心口还是很疼, 叶露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痛。好像从半年前开始, 她就添了这个吐血的毛病, 有时候是干咳出来, 有时候是随着胃部的不适, 呕出来。
但凡累到了以后,就会吐血。
父母被瞒得死死的, 叶露开始的时候也很害怕,后来也没见自己有什么大碍,估计也不是什么大毛病,不然早就挂了。只要不累到,就什么事儿也没有。
小姐身子丫鬟命。
叶露下了床,身上的疼痛比昨天好了很多,掀开衣襟看看,腹部那里青了好大一块,昨天当着人没有好意思看,现在屋子里边没有别人,叶露自己用酒精消了消毒,然后贴了一贴红药贴膏,倒了一杯水,把药吃了。
今天是周六,明天周日,到了后天应该也没什么。
她心中一边想着,一边拿起桌子上边的镜子,看了看自己,吓了一跳,一边儿脸青肿了起来,和鬼儿似的,难看极了。
王八蛋。
叶露恨恨地骂了一句,这是她最恶毒的脏话了,再深层次的脏话她说不出口。
果然是矫情,其实叶露心里恨得痒痒,真的想大骂一痛,最好把杜飞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心里转了这么个念头,却不好意思再去细想那么粗话了。
晋寒冬,昨天晚上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也忘了问他,昨天找自己做什么?今天,他应该来看自己吧?
翻翻柜橱里边,什么也没有,昨天晚上也忘了买几个馒头了。
真难看。
看着镜子里边的自己,披头散发,面目青肿,这样出去有碍观瞻,奈何抵不住饥肠辘辘的叫嚣,叶露用根皮筋儿绑好了头发,脸上那块淤青是怎么也遮盖不住了,只得这样出去。
刚出了房门,就见刘姐一边掉眼泪,一边坐在许家的门口择菜,抬眼看见叶露,对她招招手,小叶啊,过来坐坐。
叶露没有好意思拒绝,过来坐下,只想坐坐就走,谁知道刘姐抓住叶露说个不停,滔滔不绝地说着她当年为丈夫怎么吃苦受累,照顾老人拉扯孩子,而且前房还留下个儿子,进门就当后娘,有苦只好往肚里咽。这几年丈夫混出点人样儿来,前房的儿子上了大学,自己的女儿在读高中,日子紧巴些却有了希望,那混帐男人居然家外有家,和她闹起了离婚。
看刘姐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边哭边说,叶露也忘了腹中饥饿,心中也酸溜溜地不是滋味,人家婚姻中的是非曲直,她纵然无法了解,可是身边这个人的痛苦是如此真实。刘姐心肠很热,以前并不如此啰嗦,看来这件事情对她的打击太大,如果不倾诉一番,分散分散内心的压力,整个就郁积在心中。
她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做一个倾听者还是可以,听着刘姐说这些事儿,叶露劝了一句,合则聚,不合则离,如果婚姻里边没有了互相的尊重和支持,还是分开吧。
刘姐咬牙切齿地,离婚?!门儿都没有,不想我好,他们也别想好,我拖也拖死他,大不了一起死。正在此时若华出来还叶露庄子的书,随口说:“以前看庄子没觉得这么有底蕴。”未等叶露说,刘姐便敲敲脑袋接了这么一句。
看着刘姐眼泪汪汪又愤恨不已的样子,叶露心中无限怅然。
别看诗词小说里边,将爱情写得缱绻悱恻,刻骨铭心,可是在现实生活中,真正的爱情往往比流星划过的时间还要短暂,比茶还香却比水还淡。
而且,婚姻未必是爱情的坟墓,因为太多的人直到儿女成行也没有遭遇爱情。
叶露理解刘姐的心情和想法,刘姐和大多数女人一样,进入婚姻后,往往以为一劳永逸了,便竭尽所能,倾其全力地修建“家”这个城堡。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浸淫了太多血汗,她打扫庭院,守望日夜,却未必料到有一天丈夫会带来另外一个女人,并企图将她赶出去。
大多数的人安土重迁,有个窝,能遮风挡雨就心满意足,可惜,当她们的青春和心血几乎耗尽时,才发觉采得百花酿蜜后,不一定为谁辛苦为谁甜。
叶露觉得有个很不雅但是很贴切的比喻,走入婚姻的女人大多更改了属相,统统属了驴,进了磨房后,只能周而复始地沿着磨道走,想休息想个性,后边的鞭子随时会落下来。也许就这样平淡地拉一辈子磨,体力交瘁后,就该面对卸磨的命运。
凤凰会落难成鸡,驴子能变得成骏马吗?
不知道刘姐的婚姻里究竟谁是谁非,不过刘姐受伤真的很深,听了叶露的劝说,刘姐摇头,叶子,什么合不来就分手?现实点儿吧,这不是置气的事儿。离婚是不可能的,我死了都不答应。你想想,我已经奔50的人了 ,哪有时间再从头?他有现成的人准备娶进来,要是离了婚,我怎么办?没有房子,没有工作,要供养女儿,指着这份保姆的工钱,我怎么活?而且,为这个家我付出太多了,他也必须付出同样的代价。
她说完这句话,恨得咬牙切齿,好像把她出轨的老公和那个女人咬在嘴里一样,咯吱吱地响。
叶露只是叹息,也没有把刘姐最后说的话往心里去,刘姐毕竟是个太普通的女人,说说狠话,缓解下心头的怒气也是无碍。
这一坐就是半晌,看看都快中午了,刘姐的菜也只摘了几根,胃开始抽搐地疼了,细密地冷汗一层层冒出来,叶露不好意思就走,提醒刘姐中午快到了,该准备中饭了。
刘姐忽然神秘兮兮地拉着叶露,叶子,你看叶文博两口子好像挺好吧,其实他们两个人也不怎么样,叶文博也不是个东西,表面上人模人样,其实也是一肚子花花肠子,可惜把他老婆蒙在鼓里,我就看过姓叶的和一个年轻的狐狸精在一起。
啊?
因为对梅若华的印象很好,她们两个人还谈得来,不喜欢听人家背后嚼舌的叶露也跟着紧张起来。
刘姐更加神秘地凑过头去,低声说,叶子,你知道嘛,叶文博是嫌弃他老婆不会生孩子,他老妈更不是个东西,还怂恿着儿子离婚呢,他们两个,早晚都得离,哎,你好像读的书多,为什么这个男人都是一个样儿?不论有钱的,没钱的,当官的,还是老百姓,怎么都一个样儿。
说到最后,刘姐忍不住又掉眼泪,然后开始絮絮叨叨地又开始讲述自己的艰难和苦楚。
中午的时候,叶文博出来催促,刘姐才恍然大悟般,端着盆进去了,慌慌张张地,不知道在里边撞到了什么,发出咚地一声响。
出去买了几个馒头,回来就坐在床上,一边就着白开水啃着馒头,一边在本子上边乱画着,心里边乱糟糟一团,耳边还响着刘姐的话。
嗯,写个喜剧吧,轻松些才好,现实中已经有太多无奈了,如果在网上看到的故事再痛断肝肠,这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呢。
写个什么样的人?
叶露趴在床上,想着自己读书时最喜欢的人物。
《萍踪侠影》里边塑造的张丹枫了,亦侠亦儒,大智慧大胸襟,不酸腐真性情,只是可惜配着他的云蕾就相对弱了些,感觉有所缺憾。
李寻欢虽然也不错,重情重义,叶露也很喜欢,可是她宁可让林诗音最后和李寻欢重续前缘,却怎么也喜欢不起来孙小红,感觉好像是到了最后,硬塞给李寻欢一个老婆,哪怕是蓝蝎子,感觉上也强过孙小红。
情侣、夫妻,一定要鸳鸯配吗?
强强联手该多好,那才是神仙眷侣,让人艳羡,叶露心中琢磨,一定要写一对珠联璧合的人物,细水长流般的感情,重情重义,不会为了一点点儿的误会而吵得天翻地覆,就像刎颈之交的兄弟那样,生死与共,福祸相依。
张丹枫,张丹枫。
叶露在本子上边划着这个名字,枫,这个字充满了诗情画意,云台桂树,幽谷丹枫,云枫,有飘逸之美,有浓郁之韵,就叫云枫。
姓什么呢?
列子御风而行,超然物外,姓列,希望这个人可以有超然的洒脱,可以不拘于凡尘俗世,嗯,列云枫。
本子上边的名字慢慢多起来,满满地写了好几页,人物的性格,彼此的关系,还有整体事件的脉络始末。
写到头晕脑胀,叶露把头扣在床上,昏昏沉沉地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晋寒冬居然没有来看她,难道是昨天晚上自己做了一个梦?
摸摸伤处,还是很痛,知道痛,就不是梦。
连晚饭都没有吃,叶露躺在床上懒得起来,心里空落落地,好像丢了东西一样,埋怨着晋寒冬,可是忽然又翻身起来,无端地紧张起来,心想不会是晋寒冬去找那个痞子了?自己拖延他,他也故意安抚住自己,然后偷偷地去找杜飞算账,两个人打起来,晋寒冬受了伤?所以才不来看自己?
想到这儿,叶露更睡不着,翻身想起来,却浑身无力地爬不起来,身体里边有火在烧着,口干舌燥,脑袋里边也蹦着疼。
时而明白,时而糊涂,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地下室里边,没有阳光,没有昼夜分界。
还是梅若华过来看叶露,才摸到叶露滚烫的额头,可是叶露坚持不肯去医院,梅若华找了自己的一个朋友,是医院工作,过来为叶露诊视一下,幸好并无大碍,然后挂了点滴,梅若华就坐在一旁,看了叶露一晚上,打完了点滴,为她拔了针。
叶露已然昏昏沉沉地睡了,醒来的时候,梅若华端了碗粥来,体内的烧已经退了,歇了梅若华,喝了粥,才知道自己已经昏睡了一晚上,现在都是周日的下午了。
有你一封信。
梅若华递给她一封信,投递在我的邮箱里边,我看到是你的名字。
有自己的信?
叶露有些意外,她是喜欢写信,可是这个时代,有此同好者不多。
迫不及待地接过来,先看了下上边的字迹,然后撕开信封,拿出来一看,叶露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连身上的伤痛都忘了,满眼放光,一把拉住梅若华,喜形于色。
怎么了,叶子,你中了五百万了。
还从来没有看到叶露如此欣悦的表情,梅若华忍不住玩笑了一句。
叶露点头,差不多,差不多,她说着话,还是忍俊不住满眼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