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记忆
作者:允琪 | 分类:现言 | 字数:44.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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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他们的回忆
“小忆,该起床了!”温柔包含着宠溺的声音在女孩的耳边响起,可惜尽管是这样充满磁性的嗓音也不能把正在熟睡的女孩叫醒。但尽管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蹲在床前的男孩仍旧锲而不舍地继续当‘闹钟’。
“宝贝,你不是要起来锻炼的吗?”
终于,被烦得受不了的女孩睁开了眼睛,一张正要发火的小脸却忽地变了个样,因为……眼前正沐浴在阳光中的俊脸让她发不起火来。她眯着眼睛嘿嘿一笑,慵懒地伸出手臂抱住男孩的脖子,裂嘴说出了一句英文。
“When I wake up every morning, the greatest joy is gazing upon you and sunshine, that is the future I desire(每天早上醒来,最大的愉悦就是看到你和阳光都在,这就是我想要的未来)。”
看到近在咫尺的男孩笑得比阳光还要灿烂,女孩的起床气几乎就没存在过,她乐呵呵地也露出一排整齐亮白的牙齿。
“我说得对不对?有没有错的地方?”
“对!”白夜寒边伸手捏秋忆小巧的鼻子边道。“真聪明!来,给个奖励。”
说完,俯身轻轻地啄了一下女孩的粉嫩嘴唇,得到称赞的秋忆就像得到了糖果的小孩,她立马翻身从床上坐起来,伸着懒腰问道。
“我妈呢?”
“阿姨早就和朋友锻炼去了,就你这个懒猪还在赖床。”
一听到‘锻炼’一词,秋忆便想起他来的目的,立刻又倒回床上,扭啊扭地耍赖道。
“哎呀,不去锻炼不行吗?”
“你不是要减肥吗?”
“都没有效果。”
白夜寒瞳孔一转,一抹笑意直达眼底。“那你起来称个体重,如果瘦掉2斤就不去了,没瘦的话再坚持今天行不行?就当陪我。”
“你说的噢?”
“嗯!”
秋忆屏息地看着体重称上的指针左右摇摆了几下,最后居然停在了一个意外的数字上,她愣了愣,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再弯腰去看个清楚。
“寒,我是不是看错了?”
白夜寒裂嘴一笑,低声道。“宝贝,你没有看错,你瘦了5斤,比预期的好得多。”
“耶!”秋忆从体重称上跳下来搂住白夜寒的脖子,忍不桩啵啵’送上两个香吻。“我瘦了5斤哎!我居然瘦了5斤……”
白夜寒搂着怀里娇小的女孩,虽然心里并不介意她是胖是瘦,但是如果这是她喜欢做的事,他不会反对。而且她的‘减肥计划’是自己给她制定的,不仅从锻炼上考虑到了身体因素,连食谱也是相当的有营养价值,会瘦下来是肯定的。
她为瘦,他只为她的笑容!
“既然你比预期的还要好,那么今天就不必去锻炼了,你继续回去睡觉吧!”
“不不不!”秋忆立刻摇头道。“我怎么能半途而废?我还等着要穿你送给我的那条裙子呢!你等等,我换衣服去,我们马上去锻炼。”
看着蹦蹦跳跳跑回房间的女孩,白夜寒忍不住摇头失笑,真是个单纯的人,只不过一两句话就把她哄得乖乖的。
今天是周末,锻炼完了要做什么呢?
哦,对了,她说一直想看那部鬼片的,陪她先去看影片好了,下午回来监督她把作业做完,然后再如往常一样教导二个小时的英文,想到英文,耳边不由回荡起一句刚刚听到的话,嘴边的笑容不由越来越大了……
那一年,她十四岁,初二;他十九岁,高三。
他们在同一所学校读书,他们的爱情单纯而美好。
从他转来的第一天起就引起了这所学校的轩然大波,只因他过于出众的外貌,即使十九岁的年龄仍然有些稚气,但与生俱来的淡漠气质和唇边的一抹微笑,便足以使很多青春期的女孩把书中的王子形象与他叠加在一起。
在初入学的一场英文辩论赛上,初中部的第一名秋忆和刚刚转来便被推上比赛的高中部的他,以一场激烈的辩论赛让彼此认识。
从此,在学校的每个角落,在小城市的每一处地方,都有他们彼此的身影。那时的一切,简单得太过完美,以至于当挫折来临时,让秋忆根本无法应对。
秋忆的父亲早年因病去世,只留下母女俩相依为命,因为略微有些遗产,虽然不多,但在小城里也足够衣食无忧,所以一直生活在母亲保护下的她单纯而快乐,直到遇到白夜寒……
这个宠她比母亲还要过分的男孩,不仅弥补了缺乏父爱的那一块,还让她品尝到了初恋时那种世间只有你我的甜蜜感。
她比不上万千宠爱的公主,只是一朵小小的温室花朵,他小心的呵护着,深怕她受到一丝风吹雨打。他以为,这就是爱,尽管他们还未成年,可是后来他才知道他错了,那时他们的爱果然不够成熟。他不该那么呵护她,如果真的想要她一辈子待在自己的身边,就该让她站出来一起承受,为此,他们付出了一生的代价……
“小忆!”一个娇俏的女声在身后响起,还不待她转过身来,肩膀却猛地被人攫住,转头,就看到熟悉的俊脸放大在眼前。
“寒?”
白夜寒微微一笑道。“我等你好久了,带你去吃好吃的。”
“可是我听见小凡的声音。”她手指着后面道。
“你听错了。”白夜寒微微一笑,可是这一次却没有笑进眼底,但是此时的秋忆并没有发现,只是转过头去看,却见身后不远处正有一摊水渍。
这大夏天的又没下雨,刚刚才从那里走过来还干净的地上,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一摊水?秋忆茫然地想着,肩上的书包却被白夜寒拿过,牵起她的手道。
“走吧!去晚了就没位置了。”
“哦!”不喜欢在这种小事上纠结的秋忆并没有过多的纠缠,她一把挽住白夜寒的手臂笑道。“你要带我吃什么?”
“比萨好不好?”
“好!……对了,我今天被老师表扬了。”
“噢?”
“就是昨晚我请教你的那道很难解的题目,我按照你教的方式很快的做了出来,只比我们班的数学天才吴峰慢了一分钟,所以老师表扬了我……”
秋忆似乎还沉浸在被老师表扬的自豪气氛中,并没有发现身边的男孩早已沉下的俊颜。白夜寒微微转过头去,虽然唇角还是微微向上的,一眼望去,他还是微笑着面对心爱的女孩,可是只要有心地去看,并不难看到他逐渐变得冰冷的双眸。
不远处,刚刚秋忆被叫住的地方,一个短发女孩出现在那里,面无表情的脸,毫无情绪的美丽双眸正与那渐行渐远的清冷双目对峙着,女孩的左脚已经全湿了,黑色的皮鞋上正滴滴地往下流着水……
第二天学校楼顶
“昨天谢谢你!”白夜寒淡淡地看着眼前的女孩,真心地道出心里那声谢。
“不用。”梁小凡冰冷地回答着,语气听来比他还要冷上三分。
他并不介意她冰冷的态度,侧过身双手插进口袋里,看着天边的白云淡淡道。
“高中部与初中部不在一起,我不能时时看着她,麻烦你多看顾些。”
“我们是朋友,应该的。”梁小凡眼皮垂了下去,扇子般的睫毛遮住了晶莹的黑瞳,如黄莺出谷般的嗓音却因为刻意压低和平板的音调而失色不少。
白夜寒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递到她的眼前。
“作为感谢的。”
梁小凡眼眸从纸上一扫,忽然轻笑道。
“要我当保镖?”
她的笑容,其实不是那种善意的笑,而是带着几分嘲讽几分不屑,不过这并未引起白夜寒的怒意,只见他仍旧淡淡道。
“你要这么想也未尝不可。”
“那么……是买我的友情?”
挑衅的话只是让白夜寒轻声笑笑而已,他伸长手把纸条揣进梁小凡的校服口袋。
“以你的智商,不会认为这是侮辱什么的。”
梁小凡再未开口说话,只是淡淡地看了眼口袋里那张纸,再抬头看向消失在楼梯间的颀长背影,她微微一笑,这次的笑,却是……
“啪!啪!啪!”巨大的敲门声忽地在屋内响起,从声音的程度看来,似乎拍门的主人很生气,嫌拍门还不够,她还扯大了嗓门喊道。
“白夜寒,白夜寒,开门!”
“来了!”听见门口熟悉的声音,正在浴室的白夜寒忙不迭的冲干净身上的泡沫,但是敲门声越来越大,只好拿过浴袍穿上,他怕再慢一分钟,她那只小手就要拍断了。
“怎么了?宝……”
话还没有说完,身体就忽地重到一个重力袭击,要不是及时扶住一旁的鞋柜恐怕会摔在地。
“白夜寒,你什么意思!”娇斥声顿时使寂静的房间增添了不少活力。
白夜寒双手一摊,莫名其妙地看着突然闯来的娇小人儿。
“我做错了什么?”
“你做错了一件事,做得太错了,错得彻底!”秋忆气愤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踮高脚尖挥舞在他的眼前吼道。“你为什么要拿钱给小凡叫她做我的朋友?她本来就是我的朋友,你为什么要用钱来买我的友情?你为什么这么做?”
说完,不待白夜寒开口,又继续吼道。
“我没有朋友吗?还是小凡得罪你了?她做错了什么?还是你觉得我的朋友些都是在跟我虚伪的交往,小凡是保镖吗?你要她来做我的朋友保护我……”
“冷……”
“还有,你只是一个高中生而已,你哪来的这么多钱?还是……”怀疑地上下看了他一眼,她忽地惊道。“你不会是偷的吧?”
连珠带炮的话把白夜寒噎得够呛,听完她最后一句总结,他忍不住放声笑了出来。拉过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不让她挥舞的双臂晃得自己眼花。
“冷静,冷静,先听我解释好不好?”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小凡那么好的人,你这样做太过份了,我们本来就是朋友啊,你为什么要给她钱呢?你伤害了她,我也……”
“宝贝!”
“不对,你先告诉我,你哪来的钱?还是支票,你哪来的这么多钱?告诉我,你是不是偷的,你……”
“安静!”
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吼吓得秋忆立马闭上了嘴巴,别说对她发火,哪怕这样大声说一句话都没有,头脑简单的她立马红了眼眶,小嘴一撇,颤声道。
“你骂我?”
“呃!”白夜寒一愣,哭笑不得地道。“我没有。”
“你吼我!”
“我……”
“你从来没有吼过我……”
“我……”
“我再也不理你了!”
急忙从身后抱住转身离开的女孩,轻声哄道。
“我没有吼你,也不敢吼,更别说骂你了,我怎么舍得骂你?”
“可是……”
“好了,先安静下来,听我慢慢跟你说……”
第二天顶楼
当梁小凡走完最后一个阶梯站在楼梯间时,看到的就是一幅蛮美的画面,沐浴在阳光下的男孩背影颀长,半仰着的头,侧脸可堪称完美,影子在地上拖出一个长长的斜度,有点像……嗯!像小忆拉着她看漫画时的男主角。
双手插进校服口袋,慢慢踱到他的身边,开口仍旧是让人冰冷三尺的语气。
“又叫我上来有什么事?”
“托你的福,昨晚累得够呛。”
梁小凡侧过身站在他的身侧,与他一同仰望着天边的白云。
“只不过给你一点小小的教训罢了。”
“嗤!”白夜寒笑出声来,转头看着她道。“谢谢你的教训。”
梁小凡并没有去看他,只是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
“你经常这样做吗?”
“从来没有过。”
“为什么要给我钱?”
“虽然你身手不错,但总有受伤的时候,只是一点心意而已。”
“……什么意思?”
看到她退去伪装露出本来的面目,一瞬间,那张本就不平凡的脸因为谨慎和犀利变得耀眼起来。
白夜寒微微一笑,不着边迹地道。
“以后……小忆就麻烦你了。”
细眉挑了挑,梁小凡在那双清冷的瞳孔里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一种直觉让她变得谨慎起来,这种感觉……是只有她们这种世界的人才有……
梁小凡不仅是秋忆的同班同学还是她的邻居,一如她的名字,她很平凡,但同时又很不平凡,因为她有一张漂亮的脸蛋。虽然才15岁,但已经成为整个学校的风云人物了,因为男生们已经把她封为‘校花’。但除了她的那张脸,她再没有一点可取之处,她学习不好,运动不好,她没有一点特长,更因为性子冷淡孤僻而没有一个朋友,当然,除了秋忆。
但是她并没有招来同学的嫉妒,反而是长得不如她的秋忆,因为学习成绩好,人又活泼,再加上白夜寒,不仅让那些女孩嫉妒,甚至惹来了高年级女生的注目,有好几次,差点陷入危险而不自觉的她,要不是因为有梁小凡暗中相助,恐怕早就受伤了。
而上一次,白夜寒就亲眼目睹了她差点被整的那一幕,要不是梁小凡及时出现踢开那袋水,秋忆会成为一只落汤鸡,而这次,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只是刚好被白夜寒瞧见而已。
秋忆单纯,在妈妈和白夜寒的呵护下,认为一切都是美好的。她长得本来就不错,只是与梁小凡一比,仍旧差了些,但是她原本成绩就不错,再加上在白夜寒的辅导下更是上了一层楼,且她性子活泼,单纯善良,原本并不受排挤的她,真正惹祸上身的却是因为白夜寒。
白夜寒的到来,使得这个平凡的学校炸开了锅,但是他受欢迎的原因和梁小凡一样,只因那张俊美的脸蛋,唯一一次在学校‘发光’的便是那次初入学时的辩论赛,他以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轻易地把秋忆打败了,之后对他期望满满的老师们在以后的观望中逐渐失望下来。
他成绩不好,但偏偏每次考试时他又能险险过关,次次都保持在及格分数;体育课从来不参加,所以没有人看过他做过任何运动,他并不是低调,而是纯粹的冰冷,仿佛在这个学校里只有他和秋忆存在。因为他不与任何人说话,对前来搭讪的同学,无论男女一律无视,要想见到他的笑容,只有在他身边有秋忆时才会看到。初中部与高中部的课程本不相同,但奇怪的是,若初中部有课他就会出现在班上,无课就消失,就似他身在高中部,但上的却是初中部的课,时间久了人们才知道他只是为了秋忆才来的学校。
自然而然,秋忆变成了众矢之的,她的身边围绕着学校最风云的两个人物,两人又只对她好,仿佛其余人在他们眼里从不存在一般,而她又没心没肺的笑得开心。在某些人眼里,自然变得刺眼起来,大到围攻,小到被泼水的报复应接而来,只是从来没有被她发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