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殷豹有气无力地说，而古蕴也开始瘫倒在地上。

“对我不薄？”许三哈哈大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显得格外瘆得慌。“在你的眼里，我永远都是老三，原先崇虎在的时候，我比不上他，后来我把你从崇虎的手里给救了出来，本以为这下我在你心里的地位会提高了，谁知道，你那个变态的弟弟又跑了出来，于是，我又成了老三！你真的以为，我会永远甘心做你眼里的老三吗？”他哈哈笑了。

“你别忘了，我的手里还有戒□□的利润分成呢，如果你杀了我，你就什么也得不到了。”古蕴撑着说。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你放心，我早已准备好了一切，到时候，我就会以你哥哥的身份出现，那样，你名下的利润分红，自然就能由我来继承了。”许三得意地说。

“老三，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对我耍心眼了？”殷豹痛心疾首地说，可是声音却越来越微弱。

“那得感谢她，”许三看看我，我不禁一阵疑惑，忽然豁然开朗，杜月笙，我推荐他看的杜月笙的书！

果然，许三接着说，“我看了杜月笙的传记，心里想，大家同样都是卖水果出身的，他能够成为上海滩呼风唤雨的老大，凭什么我就要一辈子看你们的脸色？凭什么我就要一辈子给你们跑腿，现在，轮到我来当老大了。”他得意地笑着，然后抬手看了看手表，“时间正好，现在，该送你们上路了。”

说完，他转身走进了微生灿所在的房间。古蕴努力想要拉住他，却徒劳无功，在许三走进房间后，他忽然猛地一下扑到了我的面前来，用力地撕扯着我脚上的绳子。我明白他这么做的目的，如果我能够跑出去求救，他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否则，只会是三个人都死得不明不白。

在他用力的撕扯和我的配合下，我脚上的绳子终于被解开了，他看了看自己的口袋，声音微弱地说，“钥匙。”

我摸索着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了钥匙，顾不得解开手上的绳子，拼命站了起来，朝门口跑去，可是就在这时，微生灿的房门打开了，目光呆滞的微生灿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刀。

“看，他们就是你的仇人，快过去杀了他们！”许三在她耳边说到，忽然看见了站在门边的我，立刻朝我跑去，而微生灿则如僵尸一般地朝殷豹和古蕴走去。

我焦急地想要打开房门，可是门被反锁了，而我的手又被反绑着，一时半会儿，竟是怎么也打不开。

就在许三经过殷豹身边的那一瞬间，殷豹一把抱住了他，许三拼命想要挣脱，却被殷豹死命地抱住，而此时微生灿已经走进了古蕴，她在古蕴前面停下，忽然举起刀来，寒光一闪，古蕴的本能地举起手臂抵挡，但是却根本无力反击，而微生灿仿佛机器人一般，不停地挥舞着刀子，随着她手中刀子不停地挥起，落下，古蕴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眼前的一幕让我几乎窒息，而我不得不忍住无边的恐惧和战栗，尽力用反绑着的手来打开反锁的房门。

“好了，过来解决这个！”殷豹拼尽了力气抱着许三，他一时半会儿竟也挣脱不开，看见地上的古蕴已经在血泊里奄奄一息，他命令微生灿到，于是，微生灿如同个木偶一般地朝殷豹走了过去。

我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里，心里也在不停地祈祷，快点开啊，快点开啊！忽然，门锁一转，开了！

我赶紧拉开门，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地喊，“救命啊，杀人了！救命啊！”

我跑到电梯处，可是电梯却没有上来，我只得沿着楼梯拼命地往下跑，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让我心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我跑到一个楼梯拐角的时候，忽然有人从楼梯间冲了出来，一把抱住了我，我刚想大声喊，却被人给捂住了嘴巴，“我是警察。”

我扭头一看，还真的是个警察，而且还不止一个，我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就在这时，许三已经追了过来。

“别动！”忽如天降的警察立刻冲了出去，身在楼梯间里的我，看不到外面的动静，只听到了几声枪响，接着一切就都平静了。

“屋子里面情况怎么样？”我身边的警察一边解开我手上的绳子，一边问我。

“殷豹和古蕴都在屋里，最主要的微生灿，她被药物给控制了，根本就变成了杀人机器。”我惊魂未定地说。

“你在这里呆着，我们上去，你负责打电话叫救护车。”一个队长模样的人下命令到，于是一批警察迅速地冲上了楼梯，而另外两个警察则留了下来，其中一个警察掏出手机，拨通了急救总心的电话。

我战战兢兢地走出了楼梯间，却看见许三横尸地上，他眉心的一个血洞昭示了他死亡的原因，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或许他至死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杜月笙可以成功，他却不能？

我不禁叹了口气，人生识字忧患始，想不到我的一句话竟然会让他生出那么多的想法，如果知道是这样，我根本不会让他去读杜月笙的书。毕竟，杜月笙只有一个，他人不可复制。

救护车火速赶到，将浑身是血的古蕴和微生灿送进了医院，而殷豹则是蒙着白布被抬走的，想来是在警察赶到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我在公安局里把我所听到和见到的一切都告诉了警察。

“你是说古蕴管殷豹叫哥？”一个警察惊讶地问我。

我点点头，我对此也非常之奇怪，但是，当时的情况容不得我多想，可是，事后，我却怎么也想不出来，他为什么要管殷豹叫哥，据我所知，殷豹只有一个妹妹。

“好了，笔录已经做好了，你看看，没有什么异议的话，就在这里签字。”那个警察把笔录递给我。

我看完后，签了字。

“这段时间不要离开这里，有事我们会及时找你。”他告诉我。

我走出公安局，忽然觉得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不过是短短的一天之间，我就经历了生死的考验，从死亡的边缘逃了出来，回想起刚才的一幕，我还是心有余悸，手脚冰凉。此时的我，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回去好好地躺在床上睡一觉，把刚才发生的事情都忘掉，把它们从我的脑海里删除。

我仿佛冬眠的动物一样，就这么在家里足不出户地呆了两天，经常是刚刚朦朦胧胧地睡去，就在噩梦里惊醒。

“你到医院来吧。”秦爱华给我打来电话，让我到医院去一趟。

“古蕴醒了，提出要见你。”我匆匆赶到医院，他对我说。“他的情况很不乐观，如果可能的话，请你配合我们，尽快地问出口供。”

我走进病房，看见全身缠满纱布的古蕴躺在床上，旁边站着两个警察和一个医生，另一个警察则坐在一边，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录音机，摄像机和笔记本。

“我哥呢？”看见我走进房间，他虚弱地问我，看来他还不知道殷豹已经死亡的消息。

“他很好，不过你要想见到他的话，就最好跟我们说实话。”秦爱华看着他说。

“你们别去为难我哥，事情都是我做的。”他有气无力地看了眼秦爱华。

“你跟殷豹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秦爱华问他。

“他是我哥，”古蕴有气无力地回答到，原来，古蕴就是殷豹那个很早就出国了的妹妹。古蕴在进入青春期后，家人发现，她身上的女性特征没有发育，反而是长出了喉结，经过专家诊断，她得了罕见的隐睾症，而且她本来应该是个男性，但是因为男性特征不明显，而一直被错当成了女性，但是，要想让他变回男儿身，还需要做一系列复杂的手术。所以，殷豹决定送她出国，因为一来是当时国外有丰富的做这类手术的经验，而国内当时这样的手术并不多见，二来是国外对待他这样人的态度相对宽容，古蕴出去后换个身份可以生活得很好，但是如果是在国内，说不定她会一辈子都生活在别人的白眼里。

于是，按照殷豹的安排，他在国外做了手术，改了名字，开始了全新的生活。直到一年前，殷豹遭遇车祸瘫痪后才把他叫回国。

“为什么你们一边贩毒，而同时你又在研制戒□□？”秦爱华问他。

“是哥哥说，他说，这样我们就能获取双倍的利润，无论是正在吸毒的人，还是打算戒毒的人，都会是我们的摇钱树。”他虚弱地说。

“那个家伙死了吗？”他忽然看着我说。

我知道他指的是许三，于是我点了点头。

“死得好，死得好，他这样忘恩负义的家伙，死有余辜！可惜我没能亲手杀了他！”他咬牙切齿地说。

或许他的情绪波动过大，心跳监视器开始呈现出不稳定的状态，医生赶紧说，“对不起，病人情绪现在波动太大，讯问不能再进行下去了，请你们先出去吧。”

“微生灿的情况怎么样了？”走出医院，我问秦爱华。

他看看我，“古蕴他们给她服用的是种新型的强效致幻剂，对她的大脑造成了非常严重的影响，医生初步的诊断是，她以后都是个傻子了。”

我顿时愣住了，她算计了一辈子，结果呢，却算出来这么个下场，真不知道是对她的讽刺还是对一心想要掌控微生企业的小舅一家的讽刺。

“秦爱华，你跟我说句老实话，这件事情将来有没有可能会连累微生企业？”我问他。

他不说话了，我知道，他不方便告诉我，但是我想，他的沉默已经告诉了我答案，那就是，微生企业这次似乎是在劫难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