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43 黑化

瀑布的流水声音依旧持续不断，回荡在此刻安静非常的巨大山洞之内，怜和隐月都没有任何动作，两人静静的站在那，只不过眼神开始观察四周，等待了片刻之后，隐月开口道，“我们已经进入了这里这么久，母龙所诞下的小龙若是真的存在，会一时间出现不让我们靠近这所骸骨。”

“我仔细看了一下，除了这具骸骨再没有其他遗骨，也就说……那条小龙没死或者是根本就没有出生。”怜低声开口，隐月的神情不由暗下，没有出生……“嗯，的确有这个可能，按照我们目前的状况来看，是安全的。”

怜点点头，没有出声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若是出生怎么样也会成长，以这条母龙的长度，生出来的孩子又能小到哪儿去？怜不由得松口气，只要一想到暗处有一只龙时刻窥伺自己，怎样都是天大的威胁。

这里除了巨大的骸骨再没有其他发现，怜索性坐了下来，隐月也坐下，两人一同望着面前的龙族骸骨，“她或许也没想到会死在这里，若是有选择，也会魂归故里。”

隐月笑笑，“归根，是龙族的信仰，龙族的血脉本就稀少，从上古到如今，龙族的聚集地也只有龙巢一个而已。”

怜沉默，侧过脸看着隐月美好的侧脸，“隐月，你的母亲……是怎样的……龙？”

隐月一愣，“母亲她……很温柔，也很勇敢。”

“是啊，身为龙族的族人敢和人类相恋，的确很勇敢。”

隐月的神情忽然转冷，“她很勇敢，但最终也不能对抗整个龙族。”

“你的意思是……”怜错愕，有些后悔提起这个话题，隐月苦笑，完美的俊颜映射出难以言状的痛苦，“我的母亲没有死，死的……是我的父亲，一个人类死在龙族的手上是太简单不过的事。”

“什么！”怜睁大眼睛，隐月似乎陷入了遥远的回忆，“母亲最后一次把我抱入怀中，泪水滚烫到要将我的肌肤化开，我永远忘不了她被带走的最后一句话。”

“是……什么？”怜喃喃低问，隐月忽然自回忆抽离，低声笑笑，“没什么，只不过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叮嘱罢了。”

怜嘴唇动动，没有再问，“是吗？那就好……你的母亲是龙族，被带回去应该也不会受到什么伤害，毕竟龙族的血脉稀少，更不会残害同族。”

“嗯。”隐月点点头，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黑眸扫过骸骨四周，从最初到现在他有种莫名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他遗忘，那种感觉牵扯着他的心，久久无法平静。

“我们走吧，这里看来没有任何出口。”怜站起身，明白隐月现在的心情，她后悔刚才的话题，一定是戳痛了他的伤处，还是尽早离开这个敏感的地方，得知隐月体内有龙族血脉，怜明白他相信自己，告知这个秘密怜心中很是开心。

“好。”隐月站起身，两人准备离开这个山洞，在走到洞口的时候隐月回头一望，巨大的骸骨躺卧在地上，腹部的骸骨中似乎有什么亮光一闪而过！

“那是……”隐月缓缓眯起双眼，怜发觉他没有跟上来反身回来，“怎么了？”

不受控制，似乎被什么力量所牵引，隐月走过去，心中的感觉他说不上来，只知道那里有东西在等着他，等着被他发现！“隐月？”怜看着隐月又走回去，自然也跟在后面，他径直走到骸骨腹部的位置，走到那里便停了下来。

怜上前，“怎么了，你……”

怜的声音也不由得戛然而止，和隐月同样呆呆的站在那，腹部的骸骨断断裂裂，散落在地面之上，仔细一看在这些断裂的骨头之中有什么东西被遮盖住。

隐月上前，动手将碎裂的骨头拨开，怜站在他身后，“那该不会是……”

碎裂的骨头被清除干净，大型的原型石头出现，表面粗糙不已，隐月伸手过去将这原型抱了出来，怜仔细看去，这原型的石头……应该就是龙蛋了。母龙身死，不可能再将龙蛋孵育，尸骨都已经发风干如此，这枚龙蛋自然也是死物。

“它还活着。”隐月喃喃低语，双手将蛋托起，怜摇头，“这不可能，母龙死去的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它怎么可能还活着！”

隐月抬起头，“我能感觉到它的心跳，它真的还活着。”

怜将手指放上去，根本什么都感觉不到，在她看来这就是一个冰冷的石头，再无其他。但隐月的话绝对不是玩笑，他体内有龙族血脉，他说这龙蛋还活着那就代表……它真的活着！

“这怎么可能……”眼前的事实明显就超出了怜的认知范围，隐月无奈笑笑，“武器的魂都可以化形，还有什么不可能？”

的确，融入到武器中的魂都可以化形，这已经超出了认知范围，这枚龙蛋存活至今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它似乎能够感应到我体内血脉，所以只对我的触摸有所反应。”隐月的神情有些尴尬，说到底他的龙族血脉根本不纯，这枚蛋竟然对他的血脉有反应，实在有些汗颜。

“看来，这枚蛋你要带在身边了，说不好孵化的工作还要由你来做。”怜开口，隐月顿时愣住，“孵化？”

“是啊，这枚龙蛋还没有得到母龙的孵化，你是一个触碰它的人，自然而然，它将你视为了母亲……嗯，父亲。”怜有些想笑，隐月顿时尴尬不已，“不要开玩笑了，我来孵化一条龙？”

怜点点头，隐月手中的龙蛋似乎也在应景，立刻给出了热烈的反应，隐月的神情当下一变，“这不可能！”

怜看着隐月脸上划过复杂，“但是，你能将它仍在这里，不闻不问吗？在你知道它还活着之后？”

隐月无语，怔怔的看着手上这枚龙蛋，扪心自问他真的做不到，尤其是在他的触碰后龙蛋复苏，在知道这条小龙还活着之后！他做不到将它留在这里，任其它就此死去。

怜走过来，手轻轻的覆盖在隐月的手掌中，“你体内的龙族血脉让你无法抛弃族人，隐月，我知道你不会丢下它的。”

隐月扯扯嘴角，“看来，我没有别的选择。”

怜笑笑，看着眼前如石头一样的龙蛋，带上一条龙在身边？这可不是件简单事情。两人回到自己的帐篷处，实在没有想到夜里一次即兴探索，会带着一条龙回来，虽然现如今还没破壳而出。

龙蛋被放置在地上，火光温柔的打在上面，隐月看着龙蛋沉默不语，“你在想什么？”怜开口问道，隐月低语道，“一条真正的龙……是不可能生存在人类世界，若是教廷知道我们身边带着一条龙，说什么也会让龙骑得到它。”

怜狠狠皱眉，隐月说的不错，龙骑所骑乘的龙没有什么厉害的，说穿仅是坐骑而已，教廷很想得到真正的龙，有力量有威严的龙！一旦得到这样的龙，对于教廷来说就是一种征服！连龙族都能征服的教廷还惧怕什么！这无疑会让教廷的形象更为神圣化，人民的信仰会更加死心塌地！

“那就趁它还没有长大的时候，将它送回去。”怜开口，看这个蛋的体积，刚出生的小龙应该不会太大。

隐月苦笑，“送回龙巢？若是龙族知道我们手上有条龙，龙族会对我们做出什么？”

怜的神情僵住，隐月眉峰皱紧，“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让这里的生命……就此死去，它的母亲已经死了，也没人带它回去龙巢，我们也没见过它。”

怜看向隐月，隐月苦涩一笑，“这是最好的办法，对于它很残忍……但恕我直言，你我两人可没有这个能力带它回去龙巢。”

怜就此沉默，她自然知道，现在凭他们两个怎么可能带它回去龙巢，他们连这里都出不去！可是不管怎样，他们没有这个权利代替这个生命选择生或死！

“不行，我们不能这么做！”怜坚决反对，“隐月，我们没有这个权利决定它的生死。”

隐月不再说话，眼神盯着面前的龙蛋，突然站起身，“真的很抱歉，我想一个人走走。”

“隐月，我……”怜想开口说什么，隐月笑笑，“我没事，只不过是想静一静，你说的没错，我没有这个权利决定它的生与死。”隐月说完转身离开，怜有些懊恼，她应该换更加委婉的语气来说。

隐月快步朝外面走去，很快远离了帐篷和火堆，站在蒙蒙夜色中，缓缓闭上双眸，母亲被龙族带回的那个夜晚，那个充满着血腥、混乱的夜晚，那个在他记忆中永远挥之不去的夜晚。

那双发红的双眼，充斥着无比的恨意，那恨让年幼的他害怕，他还记得母亲的手用力扣住他的肩膀，似乎要将他的肩膀折断，“孩子，复仇……！”

黑眸睁开，望着头顶无垠夜空，“复仇……”

父亲惨死在龙爪之下，连反抗之力都没有，纵然母亲再如何保护，父亲最终也未能生还，母亲被龙族强行带走，她发红的双眼，拼命的嘶吼着父亲的名字，最后彻底消失。

隐月看着自己的手掌，讽刺无比的笑了，“可笑啊，它竟然对我体内复仇的血脉产生共鸣……”隐月摇摇头，任由冰冷的夜风吹着自己，静默站了一会儿往回走，来到帐篷处，火焰还在燃烧，火光之中怜趴在龙蛋之上，似乎怕那枚蛋冷着一样抱着，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隐月笑了，将怜的身子打横抱起，落下轻轻一吻，将她抱回到帐篷里反身出来，火光中映衬下的龙蛋在隐月眼中，似乎能看到一颗心脏在隐隐跳动，伸手，触摸，果不其然龙蛋再度产生共鸣，似乎在等待着他的抚慰。

隐月勾起嘴角，暗光划过眸底，最好的复仇，就从现在开始。

－－－－－－题外话－－－－－－

隐月，是要黑化了……黑的彻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