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煮茶醉花阴
作者:追逐阳光 | 分类:现言 | 字数:46.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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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第八十三章
第二天, 正准备和苏金华那些超市工作人员一起去吃快餐的蒲志华接到蘧临翰的电话,说是他朋友帮忙购买的木材来了,在铁路货运站, 要去领货, 不回来吃饭了, 让蒲志华自己对付着中餐。蒲志华忙问在哪, 也想过去看看。蘧临翰说等会儿会运到家里车库暂放一下, 回家再看。蒲志华急急忙忙吃了快餐就往蘧临翰家赶,没等一会儿,拉木材的货车就过来了。
“搬上搬下不嫌麻烦啊, 干脆就用这货车今天拉过去呀。”蒲志华见蘧临翰指使搬运工准备卸货,再看看那粗粗的木料, 图个省事。
“我那朋友是干红木家具那一行的, 听说这木材是拉去做棺木的, 说是要挑个好日子,今天日子不行。”蘧临翰笑道。
“你一介知识分子还讲究这个呀。”蒲志华听他这么一说, 便随了他。
“不止要挑日子呢,说是还要披红,放鞭炮,等下我们去布匹市场买匹红绸缎,再买几挂大鞭炮。”
“有必要么。”蒲志华好笑地道。
“当然有必要, 老人家用的东西, 我们郑重一点, 他们心里也高兴啊。”
“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见蘧临翰这么上心, 蒲志华心里也很高兴。
卸完木材, 送走搬运工和货车司机,蒲志华点了点圆木数量问道:“你买了多少, 怎么这么多。”
“两个立方,应该够吧。”蘧临翰笑呵呵地道。
“废话,一个立方就有余,这都能打三口棺材了,你不是把我们俩的也预订了吧。”
“怎么说话,我们还年轻着呢,想得那么远干嘛,”蘧临翰习惯性地撸了撸蒲志华的头笑道,“再说了,我们要两个不是浪费么,一个就足够了。”
“滚你娘的蛋。”蒲志华嘴里爆粗口,脚下也耍暴力,狠狠踢了蘧临翰一屁股,心道这家伙怎么越来越油了,一点读书人的修养都没有,辱没了孔夫子这个人。
蘧临翰饿着肚子忙到现在,蒲志华于心不忍,正准备上楼帮蘧临翰弄午饭,他三姐夫蓬建彬来了电话,说他姐打架了。
“啧啧……,才度蜜月回来多久,这就掐上了?”蒲志华有气无力地道。
“不是我们俩干仗,是她和我同事打架。”蓬建彬嗫嚅地道。
“什么,跟你同事打架?……是不是你小子在单位上招蜂引蝶,惹我姐吃醋了?”蒲志华嗓音高了好几个八度。
蓬建彬心里那是一个委屈,小舅子不问青红皂白,一听自个姐姐有事,这就小子小子的叫开了,瞧这姐夫当得,还真是无语:“我哪敢啊,帅哥小舅子就是借我几个熊胆,我也犯悚呀,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姐的暴力倾向,我这比窦娥还冤呢。”
“少扯些有的没的,赶紧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姐她受没受伤?”蒲志华不耐烦地道。
蓬建彬见小舅子着急了,忙把事情经过叙述了一遍。
蓬建彬单位上有个叫黄仕贵的同事,因为在全国的体育运动会上得过奖,退役后从省队调到了政府部门工作。这黄仕贵平素大大咧咧,很爱开玩笑,见蓬建彬长得文文弱弱清清秀秀的,常在他身上摸摸掐掐,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蓬建彬面子薄,又是同事关系,心里不喜欢也不好拉下面子来说。
今天,刚好蒲志兰有事去政府某个部门办事,想顺路和蓬建彬一起回家,一进办公室就看见黄仕贵在蓬建彬身上捏捏揉揉的,蒲志兰怎么看怎么觉得猥琐,便不高兴地说了黄仕贵几句,没想到黄仕贵属于那种人来疯型的,见蓬建彬的漂亮媳妇出面维护老公,越发的来劲了,反倒开起了蒲志兰的玩笑。
蒲志兰是谁?蒲志兰从来就是个不懂幽默不甘受欺的主,这辈子干什么都是认认真真一丝不苟,跟老天爷都能较上劲的人。蒲志兰平时也从蓬建彬嘴里知道了黄仕贵的德性,见他这么放肆,心里就以为这黄仕贵仗着运动员的出身,把她这个女流之辈不放在眼里,平素她最忍受不了的就是这点了,这下好了,恶向胆边生,怒从心头起,飞起一脚踢向黄仕贵,来势凶猛,黄仕贵还没反应过来,便应声倒地,半天爬不起来。
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蒲志华笑道:“我姐她今天没穿裙子吧。”
“你什么时候见她穿过裙子?”蓬建彬满脸黑线地反问道。
“吃过午饭了么?”蒲志华心情大好地问。
“被她一搅和,到现在都饿着呢,正准备去外面吃饭。”
“到阿翰家来吧,我正准备弄饭呢,跟我姐说声,就说爷爷的寿料到了,正好让她过来瞧瞧,上好的楠木。”
蓬建彬一听,赶紧应了,能吃上小舅子亲手做的饭菜,那比上饭馆强多了,省钱不说,还赚个享受。
“啧啧……”在厨房里帮蒲志华打下手的蘧临翰听了这郎舅两人的聊天,不住地摇头。
“你吃多了□□还是犯癫痫了。”蒲志华白了他一眼道。
“我算悟出了一个道理。”
“神经兮兮的,说啥呢?”
“这世上得罪谁也别得罪蒲氏姐弟俩,得罪了,后果只有一种。”
“什么后果?”蒲志华抬眼问。
“死得很惨。”
“你找抽呢。”蒲志华甩甩手上的水,作势要打,蘧临翰赶紧抱胸缩成一团,装出一副胆小受惊逆来顺受的可怜像,把蒲志华逗得哭笑不得。
蓬建彬小夫妻赶到时,饭菜已是准备得差不多,歇了口气就能饭来张口了。
“寿料是什么样的,先让我去看看。”蒲志兰火急火燎地对蘧临翰道。
“就在车库里,等吃完饭一起下去吧,下午还要去买红绸和鞭炮呢。”蘧临翰端菜上桌道。
“买那些玩意儿干嘛?”蒲志兰和蓬建彬都不解。
“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强悍,人家一个运动员出身,怎么的就挨不住你一脚了。”蒲志华没让蘧临翰回答,调侃起他姐来。
“笑话,”蒲志兰沾沾自喜地道,“我可学了几年的跆拳道。”
“啊?!不会吧。”蒲志华和蘧临翰都大吃一惊。
“什么时候学的呀,平时怎么也没见你露过一手。”蒲志华好奇地问。
“还不是拜你姐夫所赐。”蒲志兰轻描淡写地道。
“这跟我又扯上什么关系呀?”蓬建彬很纳闷,“我脸上写了羼弱小生,寻求庇护八个大字么。”一句话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当年你不是跟踪过我和苏华珍么,后来想想,觉得还是有必要学点防身技艺,行走江湖,没两下子指不定就遭色狼惦记了,刚好阿华寄了不少钱,身边有两闲钱,就听同学介绍,去了一家跆拳道馆学了一段时间。”
“佩服佩服,蒲大女侠果然不是常人能理解的。”蘧临翰调笑道。
“既然知道,你小子心里就掂量掂量,另欺侮我弟,否则,有你好果子吃的。”蒲志兰警告道。
蘧临翰对蒲志华双手一摊,做出个我说得没错吧的姿势。蒲志华笑笑,摇了摇头。
“爷爷的寿料花了多少钱呀?”蒲志兰随意地问道。这么一问,蒲志华才想起了,刚刚一直没问价呢,也把目光投向了蘧临翰。
蘧临翰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道:“也不多,念在交情上,那小子没赚我什么钱,只花了三十来万。”
“多……多少?三十多万……三十多万?”蒲志兰下巴都惊掉了。
“我就说吧,买那么多干嘛,买之前也打听下耗材量呀。”蒲志华一听心疼不已,这钱花得,也太流水了吧,这臭小子,身家千万了还是过亿了。本来跟自己爷爷答应了帮他置身柏树棺木,谁知蘧临翰争这个宠,把这功劳揽了过去,说是有个朋友正好做这行的生意,能弄上更好的木料,没想到是这么贵的。
“什么木头这么贵?”蓬建彬好奇地问。
“金丝楠木,从云南那边运过来的。”
“这就难怪,它可得六七十年才能成材,制作的东西还能产生幽香呢。”蒲志华道。
“这你也懂?”蓬建彬惊奇地问,还别说,这小舅子虽然书读得不多,古里八怪的知识却挺丰富的。
“你什么意思?”蒲志兰不高兴地翻着白眼道,“你以为我弟弟就人长得好看啊,别以为自己留过洋镀了一层金,其实说到肚子里的货,指不定你还不如他呢,他写的东西,你就是憋个几年也想不出来。”
“那是那是,小舅子能耐着呢。”蓬建彬应声虫般的陪笑道,自打今天见识了自个夫人身手不凡,那更得唯她马首是瞻了。
“你写过什么东西么,我怎么不知道。”蘧临翰郁郁地道。
“别听三姐胡扯,我一个高中毕业生能写出些什么玩意呀。”蒲志华不好意思地道。
“你去广东时,没碰上你那个叫莫……莫攀贵的朋友么?”蒲志兰兴致盎然地道,“上次我不是把你一首歌词给他了,他说帮你谱曲呀。”
“他去外地采风了,没碰上,后来他打电话过来,说是过段时间会来咱们这采风,都过这么久了也没来,可能是忘了吧。”
“什么歌词,给我看看。”蘧临翰很是兴奋,蓬建彬一旁也很好奇,在一旁跟着嚷嚷。
“他手机里有的。”蒲志兰揭密地道。
蘧临翰一听,便伸手向蒲志华讨手机,蒲志华一把打开蘧临翰的手道:“别听她胡说,都是平时乱记的一些东西。”
蓬建彬见蘧临翰的手被拍开了,也紧跟着伸出手去讨,蒲志华被这两活宝搞得很是无奈:“干嘛呢,都是奔三的人了,还这么小孩子气。”
“我比你们都小,可不就是小孩子么。”蓬建彬嘻笑道。
“哟,这时候承认小了,要我叫你姐夫时怎么不说自个小呢。”蒲志华瞪眼道。
“别转移话题,按年纪,我最幼,你得爱护晚辈,按辈份,我是你姐夫,你得尊敬长辈,怎么的你都得把手机给我瞧瞧。”
“嗤,一张嘴巴两块皮,说好说歹可随意,没理也被你叭嗒成有理了,还真是服了你,”蒲志华一个头两个大,“回家再说吧,写的东西都在家里放着呢,到时给你们看就是了,手机可关乎人家的隐私,哪能随便给人看呀。”
“我要看你手机。”蘧临翰撒娇似的道。
“想死么?”蒲志华眼一瞪狠声骂道。
见蒲志华作势要揍人,蘧临翰立马偃旗息鼓,乖乖不作声了。蒲志兰蓬建彬听在耳里看在眼里,浑身作冷,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
“啊,对了,我差点忘了,”蒲志兰突然对蘧临翰道,“上午在政府办事,见到你爸了,他托我带句话给你,让你跟省商务厅什么处的茅处长联系一下,具体事务说是你知道的。”
“啊,对了,跟他有点事要谈,等下我跟他打电话,”蘧临翰拍了拍脑袋说道,“这段时间你好像跑政府跑得很勤呀。”
“好像政府部门有意招编她吧,她在择林而居呢。”蒲志华解释道。
“我还以为是因为蓬姐夫年轻,这天天查岗,担心他有外遇呢。”
“嗨嗨嗨,饭可乱吃话可别乱说,你这是在挑拨离间,破坏我俩恩爱的夫妻关系,小心我老婆大人一个不高兴,把你踢成终身残疾。”蓬建彬威胁道。
“动不动用粗,我是母夜叉么?”蒲志兰佯怒道。
“哪能,你是天山女侠,一朵美丽的雪莲花。”这下轮到蘧临翰和蒲志华浑身作冷了。
“吃饱了就滚,别搁这恶心人,不是还要去上班么,”蒲志华实在看不下去,这群号称博览群书的知识分子,怎么说起话来一个赛一个的油腻,还不如他这个高中生内敛呢,“你不会度蜜月回来到现在还没去医院看过小姨吧。”
“谁说的,我们两个晨参暮省,比你这个号称是专职护工的去得还勤呢。”蒲志兰嗤鼻道。
“这不是在医院没碰见过你们么。”蒲志华不好意思地道。
带他们夫妻两人去车库看了寿料之后,蒲志兰便问什么时候拉去蒲家岙。
“听我那朋友说,这种东西运送起来要搞得隆重正式点,不能随随便便用个货车拉走就是,不但要挑个好日子,还要披红挂彩的,等我问好了日子再说。”蘧临翰说道。
“要不我去托人测个日子?”蒲志兰道。
“拉倒吧,你一个党员干部说这话就犯了忌,这种封建迷信的事还是我这个草民来办吧,”蘧临翰笑道,“我已经跟我姑姑打了电话,她会办妥的,明天就会回电话。”
第二天,蘧雪芹果真来了电话,跟蘧临翰说,她去问了荀恩静居士,七月初七是个好日子,可以运寿料。
蘧临翰忙把这消息告诉了蒲志兰夫妻,他们一听也很高兴,正好碰到这个星期的星期天,可以跟他们一起回蒲家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