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煮茶醉花阴
作者:追逐阳光 | 分类:现言 | 字数:46.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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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四十四章
元旦前后,蒲志华跟在苌武萍前后忙了两个多星期,待到荣培亮副市长排名往前挪到常务副市长已是铁板上钉钉的时候,才算有了歇口气的机会。正想着有段时间没去健身准备去龙魂时,艾煌宁好像会未卜先知,赶在蒲志华有闲档时打了电话过来。
“艾总,是不是又有机会尝小的一口饭吃?”蒲志华以为艾煌宁是帮他接了商业演出。
“错过了,元旦那时候倒是有几场演出,知道你在忙,就没跟你拉活了。葛总托我问你,今天有没有空,他有个朋友想见见你。”
“他的朋友想见见我?难不成想请我当形象代言人?”蒲志华不解地问。
“嗤,瞧你副自恋的德性,”艾煌宁笑道,“具体什么事我也不知道,只是当个中间人传个话。”
“那下午三点,庆丰茶社见。”蒲志华心道,既然是通过艾煌宁,想必是拍广告之类的事。
“不必,他说你有空的话,就直接登门拜访,不去什么咖啡厅茶吧的。”
“哦?那好吧,下午没事,会在家呆着。”蒲志华这下倒有点疑惑,虽说有艾煌宁在中间做经纪,自己接生意不用求爹爹告奶奶的,但人家上门揽生意却也是从没有过的事。
蒲志华在外面吃过饭,顺手买了几大袋子的水果,回到住的地儿捧起久违的书,正看着入迷屋外有人在敲门。
在艾煌宁忽啦啦一阵风卷进来后,跟在后面的葛国强带着两个人也走了进来。
“哈哈哈……,小蒲,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来喝茶的。”葛国强和蒲志华打交道多了,关系也熟稔起来,见蒲志华把茶具摆得好好的,顿时喜形于色。
蒲志华心里说,这不废话么,跟你不是以茶结缘么,你一个大老总能屈尊来我这寒舍不就眼馋着我这点好茶:“葛总,这二位是……”
“啊,这位是天阁房地产公司的蒙伟民蒙总,”葛国强指着身边大腹便便的秃顶半老头说,又指着蒙伟民身后那长得甚是瘦峭的中年男子说,“他是天阁公司的首席设计师蒿洋,大画家蒿爱国的侄子。”
蒲志华忙和蒙伟民握手寒喧,蒙伟民笑道:“不好意思,今天是我特意逼着葛总来打扰蒲先生的。”
“哪里哪里,寒舍简陋,别的没有,就只有淡茶一杯,怠慢了大家,莫怪。”蒲志华客气地道,抽手又和蒿洋握了握,笑道:“令叔大名如雷贯耳,年少时倒是见过他老人家尊容。”
“知道你读的书多,就别泛酸了,客气个啥,他们都是冲着你那‘老头眉’来的。”艾煌宁见蒲志华又咬文嚼字起来,忍不住插嘴道。
“哈哈哈……,就是就是,蒙总也是个极爱茶的人,在我那听说‘老头眉’的独特滋味,馋涎欲滴,巧了,小蒿也说从他叔叔那听过‘老头眉’的好处来,这不,非得逼着我带他来见你。”葛国强哈哈笑道。
“是啊,我叔叔把‘老头眉’说得神乎其神,把我们全家人的好奇心都勾了起来,求他让我们尝尝吧,他却小气得要死,宝贝似的就是舍不得拿出来。”蒿洋一旁附和着说。
“世上之物,皆是物以稀为贵,也没大家想像中的那么好。”蒲志华嘴里笑道,心里却在想,蒿爱国花了几万块才买了那么丁点东西,当然宝贝着了。
“前段时间知道你一直在忙,不好意思打扰,我知道艾总了解你的时间安排,只好托艾总捎个口信。小蒲,那……‘老头眉’还有么?”葛国强说。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三姐肠胃一直不太好,平时不喝绿茶,只喝我爷爷的红茶‘碧海飞云’,国庆节去北京出差那会儿,我把她那份要了过来,现在冰箱里还留有一点,大家随便坐吧,我来泡茶。”说完蒲志华便拿起壶去接水。
“哎呀呀,真是幸运得很。”蒙伟民连连称谢。
“不过,我三姐那人大大咧咧惯了的,也不怎么爱护这茶,原来那味道有点缺失,很是可惜啊。”蒲志华坐回茶具前说道。
“你这茶是按份分的么?”蒿洋有点奇怪,这么宝贵的东西为什么那不懂爱惜的人也会拥有。
“‘老头眉’是我太公毕生心血所成,茶树生长的地方得天独厚,无以媲美,茶叶采摘的难度,常人难以想像,炒制起来犹如是在蝉翼上绣花般谨慎仔细,锅要三遍热,火要六道功,翻炒起来快不得慢不得,急不得缓不得,费神费劲,很是折腾人。一则采摘难,二则炒制难,三则识者少,所以这茶一般不对外销售。听我太公说,这茶有延年益寿驻颜美容的功效,家里人口较多,为公平起见,我太公订了个规矩,家人十六岁以上的,无论当年能炒制多少,都平均分配。当年,蒿爱国先生亲自登门购茶,我大伯看在蒿先生是个文雅之人,在品茶方面又深有心得,难得找到一知音,所以那次就没驳蒿先生的面子,半卖半送了半斤给他。”
“这就怪不得,我说嘛,不就一茶叶么,我叔叔怎么就那么小气呢,原来是来之不易的宝贝疙瘩。”蒿洋忍不住叹道。
听蒲志华这么一说,蒙伟民他们的兴趣越发的被钓了起来,都巴巴地等着蒲志华赶紧的冲水泡茶。
“蒙总觉得这茶味道如何?”蒲志华见蒙伟民细抿了一口,闭目了半天。
“啊,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呐,”蒙伟民沉思良久喟然长叹,“香味隽永,甘甜弥久,回味无穷。”
“葛总感觉如何?”蒲志华又问葛国强。
“好茶,说它天下第二,无茶敢称第一,”葛国强慨叹道,“可惜,比起上次喝的,味道差了那么点纯正。”
“葛总不愧品茶高手,佩服佩服。”蒲志华由衷地赞道。
“这味道都还差了点?”蒙伟民不相信地问道。
“因为贮藏不当的原因,比我上次喝的那回是要差点韵味,听小蒲说,我上次喝的又比刚炒出来的差了一大截。”葛国强不无可惜地说道。
“我的天哪,那新茶该是如何的神韵啊。”蒙伟民一脸的惊讶。
蒲志华本想问问蒿洋感受如何,但眼憋见他和艾煌宁都是茫然无神索然无味的样子,便知道他俩是一个类型的,也不好让他尴尬,没去询问。
“蒲先生过年回家么?”蒙伟民突然问道。
“嗯,再过个十来天可能就要向苌总请假了。”
“好好好,那我和你一起去,见识见识‘老头眉’的原味。”蒙伟民兴奋地道。
蒲志华见过爱茶如命的葛国强,没见过爱茶爱得如此性情急燥的莽汉,便笑道:“蒙总倒是性急了,这寒冬腊月的,哪会有新茶,要等也要等到开春后的清明谷雨边上才好。”
“是啊,一时心急,倒把这茬忘了。”蒙伟民不好意思地道。
“你也别火急火燎的,等到了合适时节,我陪你一起去吧。”葛国强笑道。
“红嘴白牙的你可别蒙我,在坐的都是证人,到时可别推托啊。”蒙伟民高兴地道。
“那是当然,生意场上你见我诓骗过谁。”葛国强在蒙伟民背上拍了一掌笑道。
喝着茶聊着天,一下午很快就过去了,蒙伟民本想请蒲志华一起去吃晚饭,蒲志华说自己的老板晚上有事交待了他,有饭局在等着,说下次有的是机会。蒙伟民见这样也不好强求,只得约好了下次再聚。
参演了几家服装公司的新装发布会,蒲志华看着时间也快临近过年了,便跟苌武萍请假。
“前段时间没日没夜的你也累着了,今年就早点回家吧,和去年一样,仍开黄一安的车回去。今年就别再费心给我带什么礼物了,等你回来又要受累了,我可能会去次云南。”苌武萍笑道。
“好的,那我尽量早点回来。”蒲志华一听又让他开车回去,心里甚是高兴。
“也不用那么急,我那事再怎么早,也得挨到元宵之后。”
“元宵之前我肯定是已经回来了。”
“那就好,”苌武萍点了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票据递给蒲志华道,“你把这些拿到慕总那去,让他好吩咐下面销账。”
看着蒲志华兴冲冲地下去了,苌武萍想到刚才一说让蒲志华开车回家他那高兴的样不禁莞尔,心道还真是猜不透这年青人的心理,说他是个花瓶吧,素质却蛮高,平时出口成章引经据典,吃穿用度也没见他有过什么奢侈之举,说他花心吧,也没见他怎么地闻花嗅香,再说都是人家倒贴过来的,他也不用花什么钱,这一让他开车回家他就这么的兴奋,十足的小孩脾性,他平时也不缺钱啊,不说自己酒店付他的工资特别优厚,就他平时走穴演出那也比一般大学毕业生白领要强得多,自己有钱不买个车玩玩,难不成都寄回家去了?越想苌武萍越觉得蒲志华难得,年纪青青这么顾家,这在她接触的社会圈子里,十分稀罕。
蒲志华拿着一大叠票据径直下楼往慕剑办公室去,平时苌武萍的私账都是他来找慕剑,总经理办公室自然熟得很,进出随便,秘书都不会过问。
到了慕剑办公室门口,蒲志华见旁边办公台空了,秘书薛叶青也不知钻那去了。见慕剑办公室的门是虚掩的,又从里面传来一阵噪杂声,年底是酒店财务最忙的时节,蒲志华以为薛叶青和财务经理萧少镇在里面,便顺手推门走了进去。
进门蒲志华心下吓一跳,屋内哪是萧少镇他们,而是三个年青人围在慕剑四周叽叽咕咕。让蒲志华吓一跳倒不是看见这几个没见过面的生客,而是他们手里拿着的东西,每人手里一把枪,短的长的,大小不一,连慕剑也握了一把。见蒲志华冒然推门进来,慕剑脸上没什么特别的变化,也没怎么的掩饰,神色自若地把手里的枪往抽屉里放,问道:“有事么?”
“哦,萍姐让我把这些票据送过来。”蒲志华赶紧上前把票据递了过去。
“放在桌上就行。”慕剑点头微笑。
“那行,没什么事我就下去了。”蒲志华把票据放在桌上,转身退了出去。
“你小子干嘛呢,口水都流到我身上了。”三个年青人中长得一副可爱脸相的节麟斌打了那眼珠子钉在了门上的药宏一拳。
“慕哥,他谁啊?”药宏也不理会,咽了口口水问慕剑。
“他?你是说节麟斌还是苏智锋?都称兄道弟几年了,这还问我?”慕剑故意装糊涂,药宏这小子的花花肠子他是一清二楚。
“装什么聋作什么哑,我问的是刚才进来的那小子是谁?”药宏摆了摆手中的枪道。
“怎么的,你这是在逼供么?”慕剑好笑地道。
“你这花痴,老毛病又犯了吧。在这找抽呢,小心枪走-火。”慕剑身后脸相冷冰冰的苏智锋对药宏沉声喝道。
“哪敢对慕哥不敬呢,只是好奇问问呗。”药宏赶紧把枪垂了下来。
“我酒店的员工。”慕剑懒懒地答道,“有那精力多做些上得了台面的事,别老玩些不入流的下贱行当。”
“哎呀呀,真想一枪嘣了他。”药宏嘻笑着说。
“你小子找死么,真以为在拍港台黑帮电影啊。”苏智锋走过来就是一暴栗。
药宏又摇了摇手中的枪道:“谁说我用这枪啊,我是说用我□□里那把‘枪’嘣了他。”
“你个下流胚子,说你无赖你倒真流氓。”苏智锋瞪了一眼冷冷哼了一声。
“我们本来就是流氓呀,你这大尾巴狼难道还想变成个乖乖兔啊。”药宏回笑道。
“有点志气好不好,做流氓也做个素质高点的,不要动不动到处发骚。”节麟斌话是刺人,脸上却笑得那叫一个可爱。
“嗤,咱们都是吃了煤炭穿烟囱,从里黑到外的,在我面前装什么孔圣人。”药宏不满地道。
“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小子要招惹他,小心我表姐神不知鬼不觉把你给做了,渣都不剩。”慕剑警告他道。
“交个朋友也不行啊,”药宏笑了笑,“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他就是我的梦中情人,是我苦苦守候了近三十年的另一半。神在指引我,佛在提醒我,这人我绝不能错过。”
“神经!”慕剑三人恨不得一脚把这白痴踢到太平洋去。
北京。
“你个臭小子,我老人家好不容易来趟首都,连接都不来接我一下。”蓝千雅开完会便跟蘧临翰联系,一开口就埋怨上了。
“不是你叫我不要去接的么,说是和同事一起来的,下了火车就要直奔会场。”蘧临翰按了按太阳穴道。
“哼,我客气一下你小子就当真了,千里迢迢来看儿子,没想到儿子这么的不待见,我这心啊,冷得跟冰凌儿似的。”蓝千雅心想,这次来铁定要把这小子带回家过年,不然的话,和自个老爸每次见面都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得了吧,你老人家革命热情高涨,不是为了工作才不会孵鸡婆挪窝呢。看我?看我还不是搂草打兔子,捎带的事。”
“噫,臭小子怎么说话,讨打呢。”蓝千雅嘴里骂道,心里却是一个乐呵,儿子能跟自己开玩笑,说明比先前要融洽多了,“不跟你废话了,你在哪,还是我老人家辛苦点,自己找上门吧。”
“我在医院呢。”
“啊?你生病了么?”蓝千雅一惊。
“不是,荀智英今天在做人流。”荀智英就是苏苗蕴艺介绍给蘧临翰的女朋友,一个越剧演员出身的北漂族。
蓝千雅一听,手机都差点滑落,连忙制止道:“别,千万别把孩子打了,这女人要做人流啊对身体不好,对将来生育也受影响,你们要是没时间带小孩,我带到庆源去。”
“什么情况都不了解扯这些干什么,你知道那孩子是谁的么?”蘧临翰闷声道。
“你女朋友的孩子,不是……不是你的还能是别人的呀。”蓝千雅错愕地道。
“你老人家就别在我面前装了,多年前你不是早看过我日记本么,我喜欢什么,怎么的不正常,你心里那还不是亮堂得很。跟她交往这么长的时间,我们俩根本就没在一起睡过一次。”这话蓝千雅听来好似晴天霹雳,蘧临翰却是一副淡然的语气,好似在说别人的事。
“阿翰啊……”蓝千雅顿时呆苦木鸡,手里的手机这回真的滑落在地,掉在路中间的盲道上,电板机身一分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