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步设计就是这样, 蒋经理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他们两人来的目的不为别的，为的是欧文提过的米其林宣传纪录片。

时磊将文件上的条条款款详细解说介绍后，询问蒋顺安的意见。蒋顺安基本上没在听, 全程跟舒慕蕊眼神交流, 偷偷摸摸的, 生怕被时磊看见。

这会儿被人点名问到了, 只好装装样子：“时主管的设计很详尽, 内容上也考究，想必费了不少功夫吧？”

“应该的，”时磊笑笑, 把自己手边的文件收拾好放进提包中，“这是第一次与慕蕊的公司合作, 我们双方上司都非常重视, 不敢含糊。”

时磊看了舒慕蕊一眼, 舒慕蕊却只瞥了他一眼，一脸‘你谁啊, 我们很熟吗，别叫的这么亲密’的表情，弄得时磊尴尬不已。

公事公办，撇开私人恩怨，时磊坚持说道：“而且, 开年就能接到跨国的合作项目, 如果做得好, 今年的业绩应该能提前交差了。”

舒慕蕊在旁冷哼一声, 弯眉细如尖针：“这点小事就能交了一年的业绩, 看来时主管平日的表现也不过如此。”

蒋顺安感觉脑子里糊的像一团乱麻，不敢去看面前二人。

时磊倒还好, 虽说尴尬，但脸上还算平静，没有跟她针锋相对，但坐如针毡是肯定的。

“行，那就先这样吧，具体事项我回头跟魏总商量一下。”

蒋顺安收好文件，起身开门：“结果如何，我会尽快告知，后续的事情也麻烦二位了。”

“哪里，蒋经理客气了。”

时磊立刻起身，跟蒋顺安握手道别。

瞬间，他又能感觉到那股熟悉的感觉。相比之前虽然淡了，可时磊还是不自觉的愣住了。

“时主管……？”

“呦，握手还握上瘾了，不怕家里的小妖精跟你算账？”

时磊灰暗的脸色没有理会舒慕蕊的冷嘲热讽，跟蒋顺安简单的说了两句便匆匆离开了。

蒋顺安握住拳头，捏了捏手心，目送时磊离开后眉头立刻耷拉下来，无力的看着舒慕蕊。

“大姐，人家都走了，你还有什么事啊？还是说我要用八抬大轿请你离开？”

“你这什么态度啊？”

舒慕蕊喝了口面前的咖啡，翘着腿，特不待见的说：“我难得抽空来看你，你不招待我就算了，还往外赶。怎么，怕我拆了你的店啊？”

“娘娘乐意呆多久就呆多久，我一百二十个没意见。”

蒋顺安关上门，挠挠头皮，逼着自己坐回椅子上：“你老板也没意见吧？”

“他有什么意见？”舒慕蕊说，“这个项目他重视得不得了，巴不得我以后住你这算了，太早回去他反而不高兴。”

“行，你想住我这更没意见。”

现在再忙魏景荣也不会在办公室里过夜，有什么工作都会带回去，店里刚好差个值夜班的，舒慕蕊愿意呆蒋顺安要笑死。

“所以，现在你们两家公司真的合作了？”

“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故问。”

舒慕蕊对这个话题特反感，一肚子的苦水全往蒋顺安这边倒：“我辛辛苦苦找来的项目凭什么就这么分出去了，还是跟以前的死对头，还分到跟那个没良心的一组！我真是能把一年份的脏话都说出来了，不，一年不够，起码三年！”

“行了，”蒋顺安叹了口气，舒慕蕊气呼呼的样子看得她想笑，“时磊给足你面子了，你刚才那么说他，他都兜住了，要换了那个小妖精……”

“我巴不得跟他一组，到时候活也不用干了，直接开吵！我要教教他什么叫正宫娘娘的威严，不剁了他的小浪蹄子，我就不姓舒！”

舒慕蕊越说火气越大，说不准下一秒就直接掀桌子开干。

“好了，别气了。”

蒋顺安按住舒慕蕊，毕恭毕敬的帮她揉肩：“你也知道这个项目重要，一忙起来没个个把月是结束不了的，收敛点吧。”

“我就是收不住嘛。”

舒慕蕊气得跺脚，高跟鞋的鞋跟在地上一个劲的戳。感觉她的不是地板，而是自己的脑壳。

“收不住也得收啊。”

蒋顺安蹲下身子，拉住舒慕蕊的双手：“你跟他过不去也别跟自己过不去啊。做好了，今天的业绩就可以提前交差，这总不是假话吧。”

被切中要害，舒慕蕊立刻泄了气，不情不愿的点头：“今年真是难熬。”

“熬出头就好了，”蒋顺安笑了笑，“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

“天崩地裂。”

舒慕蕊对他翻了个白眼，最后忍不住想笑，可她绷着脸又把笑憋了回去：“我知道分寸，只要他老实点，我才赖得跟他计较。”

“辛苦娘娘了。”

“不辛苦，命苦，”舒慕蕊说着，拎着挎包收好资料，“你忙吧，我先回去了。下午也不用去公司，正好回去睡个觉，一天天的烦心事，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慢走……”

蒋顺安忽然想起开公司的事，这会儿舒慕蕊下午又没事，不刚好可以找她商量嘛。

“怎么，有事求我啊？”

“啊？”

舒慕蕊反应太快，蒋顺安把话卡在嘴里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舒慕蕊放下包，认命似的坐回椅子上：“别装了，有事说吧，反正我也破罐破摔了。”

“嘿嘿，那里。”

舒慕蕊反手一掌，蒋顺安闪慢了，拍在腰上，整个人顿时酸爽的飞天。

“别扭扭捏捏的，有事直说。”

“我，我和欧文……”蒋顺安扶着桌子，一点一点挪会椅子上，“……商量开个公司。”

蒋顺安忍着不适，一五一十把欧文的想法告诉了舒慕蕊。

听过之后，舒慕蕊沉思了好一会儿，慎重的问：“我挺赞成这个想法。不过，最后的决定权……要是魏总不同意，这一切都是空的吧？”

“尽量吧。”

蒋顺安双手交握抵在自己额头前：“相比我们两个，欧文的视角最清晰最理性，想再向上发展，只能先把方案做出来，剩下的事尽力而为吧。”

“渍，说得跟英勇就义一样。”

蒋顺安叹了口气，闭上眼睛，脑子里空荡荡的。

英勇就义谈不上，但魏景荣的反应自己真不敢去想。

年会上，总商会发出的合作邀请魏景荣都犹豫不决。虽然不是正式洽谈，但他的态度，十有八九是不会接的。

这种情况，不好说啊。

“看在你诚心诚意的份上，我会帮你的。”

蒋顺安抬起头，舒慕蕊笑着看着他。

“谢谢。”

“不用谢，我有条件的。”舒慕蕊说，“等你们公司开起来之后，怎么也该给我个职务，不说大的，一个部门经理少不了。”

“你……想来我们这？”蒋顺安惊讶了。

“别误会啊，我可不是为了你，”舒慕蕊说解释道，“我是看你们公司前景好，又缺人。这个点进来怎么也能算元老，比给人打工强。”

“你怎么知道我们缺人？”

“我，我怎么不知道，”舒慕蕊尴尬的笑着，眼神乱飘，闪烁其词，“你，你以前跟我说过嘛，我，我有印象。”

我，说过？

搬去魏景荣家以后，两人的交流明显少了，电话信息都不怎么有，更不会谈工作上的事。

是有人跟她说了才对。

蒋顺安偷笑，脸上不动声色：“那辛苦你了，中午想吃什么，菜单上的菜随便点，我让后厨马上做。”

“就等你这句话，”舒慕蕊笑得张狂，“放心，我不会太狠，回头你记那个懒鬼账上就行。”

懒鬼？

呵呵，某人的春天也快来了。

“顺安，累了吗？”魏景荣坐在书桌前问。

“没，”蒋顺安打了个哈欠，“我还好。”

夜已深尽，窗外阴暗一片，连路灯都有些看不清楚。

蒋顺安坐在书桌的另一端，笔记本屏幕上是跟舒慕蕊商讨的简单方案。一条条一项项看似简单，实际运作起来不是一句话能解决的问题。

公司顺利成立的话，人员的分工负责就得细化，不再是开个早会简单说两句的事了，一切都必须按照正规的规章制度运行。

那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而且，蓝岸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缺人。

要找员工，更要培养员工。店里那些资历老的，有能力的，还有年轻气盛不成熟的，都能成为以后的中坚力量。

越是思索，新的问题就越多，几乎是按几何倍率往上翻，蒋顺安感觉肩上的压力快把自己压成肉夹馍了。

魏景荣看了时间，放下文件。蒋顺安见他起身往自己这边来，急忙关了方案，点开纪录片的文件。

魏景荣没看他的屏幕，直接合上了笔记本：“就到这吧，剩下的明天再看也来得及。”

“没事，现在还早……”

手机上的时间已经过了一点。

凌晨一点。

“不早了，赶紧睡吧。”

魏景荣关了台灯，把他横抱了起来。

“干嘛，”蒋顺安搂着他的脖子，懒洋洋的靠在他怀里，“我能自己走。”

“我怕你不舒服，”魏景荣亲了亲他的额头，在他耳垂上咬了一口，“待会儿我帮你看一下。”

“恩，那先回屋吧。”

这一夜，蒋顺安睡得很沉，一堆事压在心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早上，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脑袋里好像被塞了铅块，怎么都醒不过来。

最后，感觉身旁的人接了电话，自己又死死睡了过去。

“什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事……

出事了！

蒋顺安瞬间醒了，魏景荣已经挂了电话，脸色难看的吓人。

不等开口，魏景荣说道：“蓝岸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