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九尾狐绝望的垂下头，“不该是这样的，那些都是我犯下的错，该由我去偿还才是。他应该在天上好好做他的神仙，为什么还要搅和进来！”

还能为了什么，因为爱啊！盛哲走过来，“他身上的咒已经解了，不过鬼丹是拿不出来了，但也有好处，他平白得了五十年寿命呢！”

听见黎恒没事了她一颗心才彻底落下。九尾狐还在啜泣，她想了想，“他爱你，他为你所做的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多。其实我一直很想问你，你同伯邑考根本没有相处过，你所仰仗的不过是原来苏妲己的情感，你心中到底爱着谁，你自己也不晓得吗？”

她心中究竟爱这谁，直到这一刻九尾狐才发觉这个问题。她趴在地上一时之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舒婳语气稍微软了一些，“我且问你，当时你夺舍，承载了这苏妲己的记忆。你从她的记忆里知道了伯邑考，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如何想的？想的自然是世间竟有这样温润优雅的男子，九尾狐目光迷离，好像回到了那一日，“我夺舍的时候苏妲己已经在去往朝歌的路上了，那伯邑考骑了快马追来。我掀开帘子，大约是魂魄融合的不甚融洽，我对那伯邑考竟然也有几分情谊。”

所谓一眼万年，也不过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现在想来，几乎爱上的是旁人的爱情。

“你在轩辕坟内修炼，未曾入世，不太懂得这男女情事。夺舍之后在原来苏妲己的魂魄影响下误以为自己对伯邑考动了心，其实说到底，你如同一个看客。时间久了，你把自己也当作故事里的人了。”

原来竟是这样。九尾狐算是彻底明白了，这几千年她过的跟个笑话一样，“到头来我竟然什么都不知晓，我爱着谁，谁爱着我，我是个妖精，自诩法力无边看不起那些凡人，帝辛撒了一个弥天大谎，将我骗的团团转。”

舒婳凝视着远处黎恒的身影，她心里也有感慨，以爱为由，画地为牢，也不晓得困的是旁人还是自己。

“大人，我不敢再有奢求，我只想知道帝辛他现在在何处？”九尾狐垂泪，伸手抓住舒婳的小腿，“我想见一见他。”

“见或不见都是一样的结果，他生生世世都过的不好。这是你的罪孽，他既然应承了就要做到。况且他每一世都要喝孟婆汤，已经没有跟你的记忆了。”舒婳轻轻挪动脚步，挣开九尾狐的手，“而你，对你而言最大的惩罚不是死，而是孤独的活着。”

九尾狐瞬间睁大了双眼，“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那簪子被我掉包了，根本不是姜皇后的那一根，否则你此刻已经同她一样灰飞烟灭了。”舒婳捡起地上那根带血的簪子，“原先我还以为瞒不过，原来你们比我想象中还要愚蠢。”

盛哲也惊讶，“你还留了一手。你要放过她？”

舒婳没回答，那九尾狐哭声悲恸，“你不如让我灰飞烟灭！我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

舒婳这么做也是想了很久的。她伸出手悬空在九尾狐上方，微微一用力，李晓浛的最后一魂就被逼出来了。

李晓浛的魂很虚弱了，刚才为了阻止九尾狐伤害盛哲她拼劲全力，如今已然不成了。

“阿哲。”李晓浛虚弱的唤他，“对不起，我做了不好的事情，让你失望了。”

盛哲收起原先玩世不恭的打趣模样，他的脸色不好，眼中甚至有几分遗憾，他摇摇头，“你知道错了，就不算坏人。”

李晓浛微笑，魂体越来越透明，“阿哲，让我最后看看你。我是那样喜欢你，从我在学校里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完了。可我配不上你，我不敢跟你说，对不起，因为我的贪心，害死了这么多人。”

她很难过，那些坏事都是由她的手做的。她双手沾满鲜血，这是不争的事实。她犯下的罪孽，她注定得不到救赎。

“阿哲，你能抱抱我吗？”她几乎要哭出来了，她张开了双手，“我曾经想过，我要告诉你，我爱你。你会接受我，你会拥抱我，会对我说你也爱我。”

盛哲没有犹豫，他张开手往前几步，他一伸手直接从她身体里穿过。李晓浛的表情很绝望，盛哲语气也哽咽了，“没关系，我抱着你呢，你看！”

他虚虚的将她拢在怀中，小心又珍重，“你感受到了吗？我抱着你，你是个好姑娘。”

好像再也没什么遗憾了。李晓浛得到了盛哲的原谅，在最后的时间里得到了他的拥抱，这一生纵然这样短暂，可是也不难过了。

“阿哲……”她唤着他的名字，面带微笑的在他怀中彻底消失，“我并不惧怕死亡，因为这一次是你送我离开，我有足够的勇气。”

盛哲看着空荡荡的怀抱，心里忽然就像被挖空了一样。他慢慢半蹲在地上，力不从心的感觉让他不大舒服。

舒婳摇摇头，又是一个情动而不自知的。她蹲下去，如今李晓浛的肉身之中只有九尾狐的魂了，“纵然只有两魂，但是要修炼也不难，不过耗费些时间罢了！”

“不如这样，我们做笔交易，你解了我身上的恶咒，我许你一个心愿。”舒婳狡黠一笑，她转身将真正的金簪子丢进潭水之中，溅起小小的水花。她道：“你不是想见帝辛吗？我成全你。”

“大人是说真的？”九尾狐马上坐起来，她看着舒婳，神情迫切，“你真的能给我一个机会？”

舒婳挑眉，表情十分骄傲，“我女魃从不说谎，我答应给你一个心愿，自然就是真的。”她伸出自己的手，“替我解咒，我就满足你。”

九尾狐疯狂点头，她盘腿而坐，立刻施法拔出了舒婳体内的恶咒。做完这一切之后她虚弱的靠在石头上，看来这恶咒的确是用了九尾狐不少的精力。

舒婳也盘腿开始运气，体内力量总算不像之前那么乱窜了，现在慢慢归于平静。她心满意足，“爽快。既然如此，我也爽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