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徐可做错了什么，她才十八岁啊！黎恒眼睛都红了，舒婳扯住他的手，他垂下目光。她冲着他轻轻摇头，“这是徐可的记忆，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就像一只气球突然被戳破了，黎恒充满愤怒的目光顿时就变得无奈，是啊！这只是徐可的一段记忆，事情已经发生了十年，他们什么也做不了，也不能挽回任何。

后面的事情成了徐可一生都挥之不去的噩梦。李校长这个衣冠禽兽以此为要挟几次三番的欺辱她，而她不得不屈服。林北也在无意中得知了这件事情，他在愤怒中选择了和李校长同流合污，然后在同学之间传播谣言。

彼时年幼，哪里知道爱情是禁不起猜忌和隐瞒的。徐可在石川楠面前一直都是自卑的，她不肯告诉他，而他越来越暴戾。那个时候的爱情是真的，可也是真的脆弱，石川楠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他不知道怎么保护自己心爱的姑娘，也不知道他的残忍和冷漠让徐可失去了所有的生的希望。

“阿川，我怀孕了。”徐可捂着肚子，泪眼婆娑，这个孩子是石川楠的。

可是他已经不相信了，他不断地冷笑，“徐可，你怀孕了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不要告诉我这个孩子是我的？”少年英俊的面容上都是不屑，眼神满满都是嫌弃。

仿佛她是一件很肮脏的东西，徐可被这样的目光刺痛了。可她还是大着胆子拉住他的袖子，“是你的孩子。阿川，这是我们的孩子…”话还没有说完他就甩开手，她站不稳，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阿川…”她仰着头，连哭都忘了，他曾是那样爱着她。

石川楠轻蔑一笑，“徐可你真是贱！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不知道吗？我真是瞎了眼，看上你这样的女人，现在想想你真是脏！”他脱下外套狠狠砸在她脸上，“跟别人的野种想赖在我头上，你到底还有没有羞耻心？”

“哦，我忘了，你没爹没妈，当然也没有家教。你恐怕连羞耻心三个字都不会写吧！”

“徐可，你真恶心！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挚爱的少年扬长而去，徐可跪坐在地上，眼泪已经流不出了。她的手捂住小腹，那里是她跟他的血脉，“宝宝，爸爸不要我们了…”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两个人又回到了校长办公室。

一切都变成之前的模样，他们这是回到了现实里。黎恒有点莫名，“我们怎么回来了？”

舒婳找了张还算完整的椅子坐下，“再往后的记忆就是徐可的悲剧，她可能不太愿意给我们看了。”她叹息一声，“黎恒，徐可当年不是甘愿赴死的，她是被逼无奈。”

生死簿最是公平，是不会撒谎的。舒婳不懂凡人的感情，但是徐可的无奈和绝望她能感受的到，“最可怕的不是鬼，而是人心。你永远不会知道一个人的心可以坏到什么地步，黎恒，徐可杀死的那些人都是当年曾经逼死她的。”

黎恒当了这么多年警察，可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力不从心过。他是个警察，他知道这世界上有很多的黑暗，他的职责就是驱走这些黑暗，解救那些受害者。

但现在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舒婳起身，她走到窗口往下看，“徐可只是想为自己报仇，那个时候全世界都抛弃了她，你不能指望她去善待这个世界。”

她挥挥手，办公室的结界被摧毁，这时候晚自习也结束了。放学的学生经过的时候看见了这一幕，立即发出大叫声，惊动了其他老师和保安，一股脑的全扑过来。

黎恒找出拐杖一瘸一拐的下去，舒婳紧跟在他后头。已经有人报了警，以郭老师为首，看见黎恒后自动让开了一条路。

“在警察来之前任何人不要靠近现场，也不要擅自动现场的任何事物。”黎恒沉着稳定的吩咐，无形之中给了师生一种安全感。

舒婳则是蹲在尸体跟前。奇怪，她的手悬空在李校长头顶，没有魂魄。正想着，黑白无常就出现了，黑无常一如既往的皱着眉，他挥挥手，暂时停止了时间。

“大人。”白无常毕恭毕敬。

“你们来晚了，没有魂魄。”舒婳起身，“我能断定，饕餮就是徐可背后的靠山。否则徐可不会这么胆大包天。徐可的怨气已深，她的执念能够杀死这些人，而这些魂魄则是给饕餮疗伤的佳品。”

黑无常的脸色更难看了，白无常忧心忡忡，“轮转王担心饕餮卷土重来，怕是有预谋的。”九重天上那帮老家伙都已经沉睡，饕餮却冲出封印，为祸人间也是早晚的事情。

几千年前的那场大战怕是要重演了。舒婳闹心的很，“现如今我也没有办法了。我的法力在凡尘中只能发挥一般，四大凶兽一旦聚集，我也不是对手。”

“倘若将臣大人还在那就好了。”白无常脱口而出，说完之后就后悔了。他小心翼翼的去打量舒婳的面色，见她没有发怒才略微放心。

谁都知道将臣是舒婳的底线，这些年来她发疯似的找他，可是都一无所获。到如今她再不允许旁人提及将臣的名字，白无常轻轻打自己的嘴，“大人，那我们就先回地府了。”

“回去吧！回去通知十殿阎王，一定要多加小心，若是事情可来寻我。”舒婳摆摆手，黑白无常就不见了。

将臣，她心里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大哥，若是你在该多好…”大僵尸王的威力无人可及，便是饕餮和梼杌又如何，她的哥哥，天上地下都唯我独尊的将臣出手，谁都不敢造次。

舒婳打了个响指，时间又恢复成自然。黎恒古怪的瞧着她，舒婳站起来走到他跟前，“他们什么时候来？”

“快了，已经出警了。”黎恒再度看手表。

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动静，舒婳和黎恒同时回头望过去，郭老师跑出来，她跪在李校长尸体跟前，眼睛瞪得老大，“是她回来了！她回来索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