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弗以为会在黑暗之中跑很久，可是突然地耳边却传来“叮”的一声，然后一直抵在她头颈处的匕首落在了地上，再然后一直在她后面的六旬超过的老人就重重地摔倒在地了。

“咚”的一下，地板也仿佛是狠狠地敲击了一下。

路西弗眼角的余光虽然看到了他倒地的动作，可是一时三刻她并不敢作出任何的举动来。

大约过了三分钟，觉得差不多的路西弗开始了慢慢的行动，她先是缓缓地蹲下身，一点一点地转过身，以正面对着斯坦，然后又小心翼翼地观察了对方将近十分钟。直到完全确准了对方已经陷入昏‘迷’了，路西弗这才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

她收起了那把落在一边的匕首，在绕到了另外一边，正要取出他cha在腰间的手枪，可是那个本应该昏‘迷’的人却突然地瞪大眼睛瞅着她。

路西弗一时没有防备，只是吓得朝后退了好几步。

“嘿嘿，你的动作太慢了，刚才你要是拿着匕首‘插’入我的心窝，我就彻底完蛋了。”斯坦咧嘴嘴，‘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齿，就像是雪地里面的狼‘露’出獠牙一样，让人感到‘阴’森恐怖。“‘女’人，就是反应迟钝，不堪一击。”

“我为什么要杀你？”

斯坦倒没有想到，路西弗会这样坦然地问，不过他很快地就用艾丽他们的话来做了反应，“我是凶手，我杀了人，就这些个理由还不够吗？”

“那你杀了吗？”路西弗却再一次反问。

“SHIT！你这个臭丫头是在耍我吗？你把我当做什么了！？我随时随地都可以杀了你！”斯坦是一个怒点很低的人，路西弗这三番五次的反问自然是挑起了他的火气来。

路西弗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你不会杀我。”

“就那么笃定？”斯坦蹙眉问道。

“恩，就那么笃定。”路西弗点点头，“因为我是你的防具，没有了我，你只有死路一条，为了保护你自己，你必须留着我。而且，还有一个原因，也是你留着我的理由。”

“你说说看？”

“因为没有‘药’物，手术工具，所以不能取出子弹，只是简单的处理，然后你的伤口就再一次感染了，你需要我帮你处理伤口。如果我不帮你处理的话，你会死亡。”

斯坦猛地一惊，手不由自主地‘摸’到了‘胸’口的地方，那里现在痛得要命，伤口已经开裂了。刚才也是因为过于疼痛了，他才跌倒，才痛晕了。这丫头说的不错，如果在这样不去管它，任由伤势恶化，他绝对熬不过去。他一直都没有看出来，这个丫头的反应和警觉居然那么厉害，不容小觑。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路西弗笑了一下。“因为受伤的感觉对我很熟悉。”

“哼哼，小丫头说什么大话！”斯坦冷笑道，“什么经历都没有过的丫头也敢说自己对受伤很有感觉。”

路西弗并不辩驳，只是安静地站在一边，看着他。

而斯坦则撕拉一声对扯开了自己的外衣，伸手过去，只是皮‘肉’翻卷，手指上全是粘稠的感觉，那是鲜血和脓水‘混’合的物体。他举起了手枪一边指着她，一边呲嘴道，“过来吧。”

路西弗没有拒绝，走到了他的身边，蹲下去。没有‘药’物，没有包扎的纱布，所以路西弗就直接果断地撕开了自己的衣服，拿过去包扎。

因为路西弗的动作太快，而且也太果断，没有丝毫的犹豫，斯坦这边倒是戒备起来。他拿着枪，抵着路西弗的‘胸’口。“你可别有什么其他的心思，要不然我一枪打死你。”

路西弗压下了他的枪。“我只是要找真正的凶手，让凶手得到应有的惩罚，对杀人或者自杀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兴趣。”

“真正的凶手，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不过你的手指确实切口太干净了，”路西弗看着他的左手手指，“而别西卜的手指，我也看到过，并不是那样整齐的切口，而是像给人咬下来一样。所以说，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就在说话间，路西弗已经手脚麻利地帮斯坦处理完了伤口，之前路西弗说她对受伤有着特别的感觉，斯坦还觉得她在说大话，不过现在看起来，这个丫头好像还真的有些特殊的手段。

“已经好了。”路西弗拍拍手，“反正目前也不知道去哪里，我看你还是休息一下比较好。当然，你可以在睡觉的时候也牢牢地握着你的手枪。要是还不放心，你也可以把我绑起来。”

路西弗举起了双手，作出一副任由他处置的样子。

斯坦老鹰一样的眼睛上下打量了她一般，最后却说，“一个小丫头而已，我还真不信，你能飞到天上去。”

他慢慢地舒展了身体，直到自己的后背完全地靠在墙壁上，不知道是不是路西弗的劝说和坦白起了作用，斯坦只觉得双眼疲倦，沉沉的睡意席卷而来。在他闭眼的时候，他却突然地说道，“一个小丫头而已，别太逞能了。”

渐渐地，他的眼皮不再有轻微的动，渐渐地，他的呼吸平缓了。虽然又是一连串夺路狂奔的经历，但是路西弗却并没有任何的睡意。她只是站在那里，俯瞰着面前满头白发的老人。她的眼神平静，没有‘波’澜，她似乎是在研究这一个难解的问题，而不是正在经历着生死的考验。

斯坦睡的并不安稳，他常常会叫着一些名字，一些她完全不知道的名字。他痛苦而凄厉地叫嚷着那些名字的时候，他会握牢手中的枪，他的面皮会急剧地‘抽’搐着，就像是被突然注‘射’了兴奋剂一样，痛苦着，却又兴奋着。路西弗知道，如果这个时候靠近了她，那把枪绝对会‘射’穿她的心脏。

路西弗很好奇，这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心底里是不是也会有恐惧的时候，也曾经有过后悔的瞬间。或许，是有的吧。因为，人类的恐惧背后很有可能就是一种后悔的情绪。

只是可惜呀，这个世界并没有后悔‘药’。

当然，就算让时间倒退了，说不定依然会作出同样的选择来。同样地杀戮，同样地作出种种地恶行，然后在许多年后产生后悔，然后再恐惧。

“人类，卑微的人类，终究要重复着这样的罪孽，如同‘潮’水一样不会停歇。对此，再也无能为力了。”路西弗不知不觉地冒出了那样一句话来，这句话就写在纳托丝日记的扉页。

路西弗缓缓地吸了一口气，心中却因为纳托丝的话而溢加沉重起来。她走到一边，慢慢地坐了下来。她的眼神依然留在斯坦的身上，她的眼神也越加黯淡，似乎有些说不清楚的东西在涌动着。如同‘潮’水一样地，此起彼伏着。